父亲与水稻 （外二首）
□袁志军（霞山）
晌晴的天空下父亲站在水稻边
没有间隙没有疲劳。就这么静静地
倾听稻子滋长的声音
这时候四下无风阳光很饱满
父亲古铜色脊背上滚落的汗珠
也粒粒饱满。那一垄垄
经过父亲双手梳理的水稻们
挺直腰杆拔节开花
头扎汗巾的父亲反剪着双手
此刻像一位抒情诗人
审阅着可意的文字那样
一遍遍地巡视着目光所及的
稻子们。他们正在茁壮成长
父亲置身于水稻的滋长声之中
四周便弥漫着一种气氛
一种紧张的局势就要开始
父亲这时只是静静地站着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按捺着什么
从稻子们闪耀的金色光泽中
可以读出父亲眼中滚动着的
兴奋和期待
父亲播种的稻子很茁壮
父亲播种的儿子也很茁壮
父亲越来越弯的腰背，如一株稻穗
面对水稻我如是说
北国的麦子风流了整个诗坛
而我江南的水稻正鼓胀着希望
面对一垄垄茁壮的水稻
我禁不住热泪盈眶
水稻啊你这善良的天使
从来没有欺骗过勤劳的双手
也没有辜负过丰沃的土地
你用金黄的真理
喂养着简单而朴素的爱情
面对你我想起了乡野里父亲般的
男人们。为了你的金黄和饱满
耗费了他们多少心血和气力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
才是他们寄予了挚爱的情人
瓦蓝悠亮的天空下
一垄垄水稻站成诱人的风景
此刻，我多想以一个子民的身份
跟父辈们一起挥舞镰刀
簇拥着你
庄稼
穿过那一片阳光我悄然走进庄稼
河水一样闪动着光亮的庄稼
在暖暖的风里保持缄默
这时候。我只是静立
把一切俗世的思想象水一样
泼出去淋在庄稼的根部
她们的叶片便轻轻地触痒我
阳光洒在我的身上
流淌着自然的芳香
我手触庄稼感觉她们的叶端
传出无声的脉动我涌流的血液
体味着生命里某种神秘的暗示
那种冥冥之中的力量将我笼罩
站在庄稼地里，我成为一株庄稼
而我澄明的目光投向蓝天
投向远方，投向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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