谍战湛江之九 李家祥：中共南路地下“交通大王”
文/图符铭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湛江市（广州湾）赤坎是粤西的政治、经济中心。中共南路特委、粤桂边区党委利用赤坎特殊的政治和地缘环境，在赤坎建立了多个秘密交通站。一批优秀的共产党员担任了交通员。他们冒着生命危险，秘密穿梭于各个交通站之间，传递情报，沟通上下级联系，运送紧缺的医药、武器弹药，置个人生死于度外，为新中国的成立作出了特殊贡献。李家祥就是其中佼佼者。
1十年地下斗争炼成“交通大王”
李家祥，湛江市赤坎区丰厚村人。1917年出生，1939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是赤坎区较早的共产党员之一。1940年2月，中共南路特委在高州成立，不久迁址广州湾赤坎，随即先后在赤坎、霞山两城区及近郊建立了多个交通站和联络点，其中分别位于一北一南的丰厚村和菉塘村是南路特委在城郊最重要的两个交通站。李家祥是丰厚村交通站最早的交通员之一。在担任丰厚村交通站站长的同时，还被南路特委指定为联系各县区党组织的特定交通员之一。10年残酷地下斗争把李家祥锤炼成为南路共产党闻名的“交通大王”。他领导的丰厚村交通站，也成为中共南路特委、粤桂边地委和粤桂边区委坚强的革命堡垒和桥头堡。
2想方设法传送情报
情报工作是战争年代决定成败的重要因素。李家祥及其领导下的丰厚交通站，不管环境如何恶劣，每次都能胜利完成传递情报的任务。1944年7月，南路特委书记周楠到重庆向中央南方局汇报工作后回到广州湾，在丰厚村召开了特委和各县领导会议，传达南方局关于要在雷州半岛敌后建立一支由共产党独立领导的抗日武装的指示。随后，南路特委主要领导秘密在化（州）吴（川）廉（江）边紧张地筹备武装起义并筹划配合张炎起义。为配合特委的中心工作，各地下交通站加紧了对敌人情报的收集工作，每天情报员秘密把敌人的动态情报通过交通员送到当时留守在广州湾赤坎的南路特委委员杨克毅手上，由杨克毅汇总写成密件，再交给李家祥安排丰厚村的交通员送到游击区南路特委领导手上，更多时候是李家祥自己亲自送。这种情报往往要求时间快，保密度高，在敌人的残酷围剿中，危险性更大。李家祥等交通员们冒着生命危险，日夜穿梭于敌占区与游击区之间。
抗日战争胜利后，国民党撕破停战协议，大举进攻解放区。1946年4月，由香港秘密抵达湛江履新的南路特派员吴有恒，以商人身份隐蔽在赤坎“三友”公司附近的中共南路特委机关秘密联络站“长发庄”，领导南路的革命斗争。当年9月，丰厚村交通站恢复使用，李家祥也由电白调回丰厚交通站工作。1948年9月，李家祥接到打进国民党军队中共地下党员王克通过林才连送来关于国民党有一批枪支弹药要运送到徐闻的情报，立即转送到粤桂边区人民解放军。粤桂边区人民解放军第二支队随即派出新编第八团第一营、第二营5个连共300余人在敌人必经之道——那郁桥附近设伏，截获了这批枪支并致敌伤亡30多人。
3舍生忘死购买转运物资
购买枪支弹药和药品等是交通站又一项重要任务。抗日战争时期，南路党组织领导的抗日武装斗争迅速发展，对枪支弹药等军用物资和药品的需求越来越大。从1943年夏至1944年冬的一年多时间里，经丰厚村交通站转运到雷州人民抗日游击队的子弹有约7万多发、手榴弹约4千枚之多。解放战争初期，李家祥按照上级要求，通过三条渠道购买枪支弹药：一是通过打入国民党“粤桂南区清剿指挥部”的地下党员林一株从国民党“粤桂南区清剿指挥部”购买；二是通过国民党退伍军人陈光才从国民党保二团、保十团等部队购买；三是利用地下党员孙石珊在赤坎福建街口开设的“益记”商铺作掩护，秘密收购国民党官兵及散兵游勇从部队盗窃出来的子弹、手榴弹。李家祥领导丰厚交通站在3年解放战争时期为游击区搞到了六、七十万发子弹，五、六千枚手榴弹，有力地支援了南路武装斗争。
药品也是敌人严厉控制而游击区迫切需要的物资。尤其是吴川等地购买药品的渠道被破坏后，赤坎成为南路地下党药品主要供应地。李家祥长期冒险为游击区购买药品。赤坎德民药房是购买点之一。该药房老板的弟弟是共产党员，抗战时期被日军杀害。李家祥了解这个情况后，经过开展工作，与他建立了秘密稳定的供销关系。游击区需要什么药品，往往是李家祥持药品货单先与德民药房联系，药房备货，然后李家祥组织交通员挑回丰厚村再转送游击区。
此外，1941年上半年开始，南路特委为解决经费来源，在赤坎开设了多家以店铺为掩护的地下联络点，在开展地下工作的同时经营生意，在赤坎批量购买药材、火柴等日用百货，经丰厚村交通站运送到拌北等地交给地下党销售获取经费；也从游击区转运货物到这些店铺贩卖。1945年秋，游击区缴获了一大批商品，其中有丝绸、布匹、棉纱、生胶片、咖啡豆、海防啤酒等物资，运送到丰厚村。李家祥立即组织丰厚村交通员和民工，利用夜间偷运入市区，分别转运到各联络点，再打包装送到南路特委领导机关在赤坎的秘密驻地——“长发庄”贩卖。这批货物足足用了一年时间才全部运送完毕。这批货物既解决了南路特委经济上的燃眉之急，又为长发庄造成“货如轮转”的大商行景象，既迷惑了敌人又掩护了特委领导机关。
4掩护护送干部过境
掩护干部隐蔽、护送干部过境是李家祥及其领导的丰厚村交通站的另一大任务。从中共南路特委到粤桂边区党委，南路各级党组织的领导人都在丰厚村活动或隐蔽过，如周楠、梁广、温焯华、吴有恒、陈恩、杨克毅、黄其江、支仁山等。南路党组织的领导机关还多次在丰厚村召开重要会议，举办训练班等。而每次赤坎城区的党员、进步人士遇到危急情况，也总是先撤退到丰厚交通站，再由交通员护送到目的地；上级领导到游击区去，也往往经由丰厚村交通站，由交通员护送到游击区。1945年初，南路特委领导的武装起义失败后，白色恐怖严重，李家祥根据南路特委的指示，安全地将谭廷栋、杨克毅等一批干部转移到游击区。1947年夏，温焯华、吴有恒等地委领导人离开湛江随武装部队转战各地以及城区干部奔赴游击区，也是以丰厚村为必经的中转站。为保证这些干部、人员安全转移，李家祥费尽了心血。10年间，在丰厚村经过或隐蔽的各级干部数以千计，从未出现过安全事故。
5机智勇敢斗敌顽
战争年代，交通员的工作极其危险，不但要安全地秘密交接情报、购买到数量不菲的禁售物资，还要应付敌人在路上设置的层层关卡。为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李家祥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与敌人斗智。例如，把情报藏在帽子、雨伞、皮鞋、牙膏、烟丝盒、皮箱夹层等不为人注意的地方，有时还用秘写方法把情报藏在报纸书籍里，还要经常变换装束等等。而枪支弹药等大件物品就颇费思量了，当时李家祥想出了一个绝招，即将农村的普通粪桶改装成双层粪桶，把枪支拆卸为零件装进粪桶的夹层运送。解放战争时期，湛江地下党通过打进国民党军队内部人员购买的大量枪支弹药，大部分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运送的。
1946年冬，李家祥接到上级急购一批手榴弹运送到菉塘村的紧急任务。时间紧迫，用粪桶挑这个方法显然不适合了。李家祥与在汽车公司工作的地下党员林石商量后，决定冒险用汽车来装运。是日，李家祥和林石驾驶着汽车，神情坦然地来到国民党设在赤坎附近一个戒备森严的军火库门口，通过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工作人员，顺利进入敌人军火库内部，当着敌人卫兵的面，不慌不忙地把10多箱手榴弹装上了汽车。出了军火库的门口，便直奔西营（今霞山）方向。快到南桥时，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在此设卡的国民党兵持枪窜到桥中间，要求汽车停下接受检查。在这紧急关头，李家祥果断地说：冲过去！林石猛地一踩油门，以90公里的时速冲向桥头，怕死的敌人慌忙闪开，还来不及看清楚车上的情况，汽车已经冲过了关卡。待敌人清醒过来，也只能对着汽车扬起的灰尘乱放一轮空枪。直至把这批手榴弹送到菉塘村，这时，李家祥才松了一口气。
俗话说艺高人胆大。李家祥长年战斗在敌人眼皮下，日子久了，赤坎区的群众都知道共产党里有一个非常厉害的“交通”。侵占广州湾的日、伪军特务机关也风闻其人并多次追捕他，但李家祥总像泥鳅一样，每次都能从敌人的手指缝间游走。由此“神勇交通员”名声远播。有一次，李家祥到赤坎国民党保十团取子弹，回到民主大道时，突然发现有特务跟踪。李家祥沉着应付，他机智地穿过市场，转入九二一路，往鸡岭方向奔去，而狡猾的敌人却还是紧紧跟随。李家祥灵机一动，又拐回大德路，向文章村方向走去。当走到一处拐角时，李家祥悄悄地打开手中的雨伞遮住自己上身，倚靠在墙边，静候特务。特务不知是计，急匆匆从拐角处跟过来，李家祥瞅准时机，狠狠地向特务下阴部踢去。特务痛得倒在地下，待他喘过气来，李家祥早就没了踪影。李家祥凭着对革命的忠心和长期积累的经验，面对凶残、狡猾的敌人，多次化险为夷。
解放后，李家祥先后任湛江市米山乡乡长、高雷地区雷北农场主任、高雷地区合作总社运输科科长、廉江县供销总社副主任、湛江地区水产局副科长、廉江县副县长等职。李家祥在战争年代为革命作出了贡献，但从不居功自傲，而是清廉自律，忠于职守。1982年10月，李家祥离休。他离休后继续热心为党的工作发挥余热，直至1995年12月3日因病辞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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