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吹过的村庄
●唐文明
在惊蛰和春分之间的一个周末,我们回到罗定太平镇古龙乡官导岗村。村委会大门两边,分别挂着防疫和复工复产的标语。
走进熟悉的果园,爬满青苔的芒果树已过花期,枝头上缀满小小的果子;嫩叶如花的荔枝树则正值盛花期,玉蕊团簇,蜂蝶飞舞。空气中弥漫着桔柚花的甜蜜香气,我却找不到香源在哪里。
芒果树生长的季节,杂草在冬天已经除过,偶尔能看到一些幸存的草花,满足我的博物趣味。荔枝树和一些不知名的树,都在萌发新芽,质嫩而鲜艳,甚至比花还娇俏。植物本来很安静,但在这个季节,你停下脚步看看,似乎能听到它们拔节的声音。识花君告知我它们的名字,正在劳作的乡亲告诉我它们的外号和功效。大侄子带我到他的菜园,看他移植的几棵车前草。园子里还有白花菜、火炭母等野菜都是新长出来的,柔柔嫩嫩,甚是诱人。
草丛里的蟋蟀,在鸟鸣虫唱的合奏中,我分辨不出它的声线。在一丛龙眼的嫩叶中有一只臭屁虫,儿子小的时候,给他讲睡前故事,有一天讲到“屁屁虫”,他笑到不能自已,之后还反复要求我将这个故事讲了好多遍。一眨眼,他就完成18年半的学业,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了。
我想起那个阳光炽烈的下午,我和儿子走在加州UCR校园,他说刚来学校那段日子,没有车,连自行车都没有,一个人也不认识,语言还有点生涩,天天这样晒着走几万步,办理入学的各种手续,真的一度感到绝望……知道他提前取得不俗的成绩毕业,我明白他付出了好多好多的努力,感到心疼,也感到安慰。
血脉相通的亲人,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努力。在大侄子家拉家常,他最调皮的儿子去参军了,好学的孩子做了老师,最小的孩子原来在外地打工,意识到学历低会吃亏,现在准备到职院或者电大继续求学。
果园与果园之间,正在修一条上山的路,一车车的鹅卵石,从太平河河床运过来,铲车紧跟着泥头车,机器和石头碰撞,在寂静的山脚发出刺耳的噪音,宣示着复工复产的繁忙。
经芒果园里的乡亲指引,我来到了新路对面的桔园。沙糖桔树长势喜人、绿叶素荣,繁花散发出浓香,令人陶醉。我深深地呼吸,感觉这沁人心脾的香味,应该能治愈好多种都市病。
村子里,面对陌生的来客,好奇战胜恐惧的是小狗,恐惧大于好奇的是群鸡,沉默而淡定的是绿油油的秧苗。相比于果园的忙碌,水田一片宁静,等待着开耕的日子。田水汤汤,倒影大千,呈现出境界空灵的美感,让人生出种种美好的想象。
我带了一些出版社送的经典诵读书刊回去,托任职乡村教师的侄子送给古龙小学。他家的老宅保护得很好,现在用作仓库,门口的晒场也是停车场,停有摩托车和小汽车;老宅旁边建起三层半的楼房,他们家人就住在里面,养了一条温顺可爱的萨摩耶大狗;前后院种着蔬菜和花果,楼顶天台还有可以喝茶欣赏日月星辰的小花园,荷叶清圆,小桃初现,柚花若球,辣椒呈彩——这是村子里好多农家的缩影。疫情期间,他就在家里备课上课。给我带路的小姑娘正是他班上的学生,姐弟三人在家分别用手机听课学习、提交作业;周末就出去玩,整个村子的猫猫狗狗都是他们的朋友。
春风没有迟到,花开正当其时。我和春风都是过客,乐享这一切美好的同时,期待仲夏的丰沛和秋天的收获。乡亲们却是在享受和期待的同时,随时承受着岁月命运带来的一切,并在这片土地上默默努力着,守护家园,建设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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