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岭的脚步

云浮日报 2019-02-14 07:16
黄活汉

天色灰暗、细雨空蒙、雾气萦绕、草树凝珠。

冷空气南下,南粤一带真正“入冬”。它们的“脚步”究竟从哪里赶来,奔赴这温暖的南方?

我们是匆匆出发的。

一路青山迷蒙,时而雨点扑腾。走在这条古道的时候,天色依然,所幸的是雨已歇雾正收,视线转好。起承转合的午后光阴,走在这条湿漉漉的古道上,人恍惚就进入了时光隧道。

我总是以为,古道、古巷、古街、古城……一切与历史沾边的物事定要选一个阴雨天气最为合适。这份情调,这种心境,这样的情怀,与戴望舒写的雨巷有几分类似,与烟雨漓江的风味丝丝相同。

一路所来,我们的脚步匆忙,要追寻历史的足迹就要这样。脑海里不断猜想:这条古道会不会仍有马蹄“滴答”,会不会仍有驼铃回荡,会不会仍然能倾听时光隧道里不息的脚步声?

这里的山岭、森林、梅树、古道、雄关、对联、诗词、传说,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互相辉映,但这些倒不必我去述说。

这里,始皇帝曾号令20万秦兵争夺、厮杀,浴血而成的“南开五岭”的横浦关,从此贯通中原与蛮荒的南岭,北方呼啸的冷空气也从此可以穿越南岭一脉;

这里,唐代贤相、岭南人张九龄奉旨扩宽梅岭,从此“岭东路废,人苦峻极”成为历史,从此山道畅达通四方。此后古道通拓,商旅络绎,沿途店号鳞次栉比。这里,客商货物,从陆路经古道再转水运到达广州等通商口岸,香药、珠宝、陶瓷等商品进出,走向更远的远方。

这里,张九龄、宋之问、刘长卿、苏轼、张九成、文天祥、汤显祖、袁枚……历代文人骚客、迁谪之官员,来往南粤必经之道,他们的诗心与诗名不必在此述说。

我只想倾听这些历史时刻的脚步声,是否象我们今天一样匆匆?是否象我们今天一样惬意?

那些历史、那些掌故、那些传说,只要你有心,百度上有,博客里载,微信里传。那些远去的光阴、消逝的足迹、弥散于时空的脚步声,我只想撷取其中的一个片段。

不幸的是,我穿的是一双白鞋子,新的,很快就蹭了些泥浆,在鞋面上蜿蜒成了一道道曲线,仿佛在向我暗示古人的行走、迁徙颇为艰难。更尴尬的是,我所穿的袜子与新鞋子不太合拍,屡次从脚踝一直滑向脚板。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脚与袜,袜与鞋,人与袜作了好几次“教育纠正”,这才走到关楼。

幸好还有陪伴我们的当地友人,他们热情地为我补上了这段地理知识、历史知识,偶尔间的几句客家方言对话,我接不上话,能够接得上的只有一个同姓的友人,他能说客家话,也能说白话方言,更能将黄姓“认亲诗”背得出来。

说起“认亲诗”,倒要回溯唐末宋初之时。我们的先祖黄峭山公把自己的所有财产平分给他“二十一”个儿子之后,作了一首“认亲诗”挥泪送走他的其中十八个儿子往异乡,他希望“江夏黄”的孩子们,将来可以凭“骏马登程出异乡”等句子也能够认亲结识、认祖归宗。那一天,那一首“认亲诗”便伴着滴答的马蹄声飘向四方,其中的一支便是从这条古道走进南粤,不断扩散繁衍。从此,“骏马登程出异乡,任寻胜地立纲常。年深外境犹吾境,日久他乡即故乡。朝夕莫忘亲命语,晨昏须荐祖宗香。惟愿苍天垂保佑,三七男儿总炽昌。”这首“认亲诗”成为了黄姓族人认亲的“摩斯密码”。

我想只有在梅岭,通过这条古老的时光隧道,我才能找寻那些古老的脚印、当年的队伍,体会他们一路的艰辛与疲惫,感念他们承载的风霜与磨难。

与前人相比,我们此行的几步算得了什么艰辛,此行的掉几次袜子算得了什么失去“体面”,此行的几番风雨算得了什么磨难?

到了,终于走近了关楼。迎接我们的是斑驳的关楼,颓圮的城墙。风雨的侵蚀、时光的消磨、岁月的冲洗,关楼雄伟苍劲依旧。关键的几处石碑文字清晰可见,苍劲古朴,那是雄浑有力的文字,但我想这一联“梅止行人渴,关防暴客来。”会否让远方的来客、疲惫的身躯、奔波的脚步得以稳下心神?那些从岭外匆匆赶来的脚步会否被无情的阻挡?

不容我再想了,也不容我再看了,那些脚步更不容我再倾听了。越过关楼继续向北,江西大余的连绵群山把梅岭古道崎岖的身影遮挡了,只有亭子边几棵老梅树,绽放出新的梅花,暗香浮动,心神更是荡漾。

到了这个地方,游人们终于停住了脚步,有的与我一样陷入沉思。不知道,他们会否和我一样,只为追寻当年的脚步而来?

罗定市廷锴纪念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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