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脱下口罩,一起吃猪肠碌可好?
好久没吃猪肠碌了。猪肠碌是阳江特色美食之一,老少咸宜,深受大家的喜爱。
清晨,太阳刚升起时,大街小巷都停满了热气腾腾的早餐摊车,各色各样的早点任君挑选。而我最喜欢那一碟碟切得整齐上面撒着小芝麻的猪肠碌,搭配豆浆、白粥都很好吃;即使什么都不搭配也影响不了它的美味,越是纯粹,越是原汁原味嘛。
都说早餐要吃好,对我来说,最好的早餐莫过于吃上一碟猪肠碌。各种口味都要上一份,搬张小凳子,坐在街边的摊位上,看着肠粉机正冒着腾腾的热气,听着父老乡亲们聊着昨日的趣事,与他们一同品尝这人间美味,别提多惬意了。
小小的四方碟子,几根长长的猪肠碌被切成三小段,整整齐齐叠在一起,透过薄而细的粉皮就能清楚地看见里面包裹着的豆芽花生碎,饱满得快要从粉皮里挤出来了,就连里面的炒粉香都能闻出来。我一边嚼,一边听着牙齿间豆芽发出清脆的响声,吃得两腮鼓鼓的,一碟接着一碟,吃得肚皮都鼓起来了,才恋恋不舍地跟猪肠碌说拜拜。
吃完后,不忘给家里人也捎上一份,欢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拎在手里的别看只是一份轻飘飘的猪肠碌,对我来说,那是一份沉甸甸的幸福,是对岁月静好的满足,是对平凡生活的感恩。
那时候多好呀,没有病毒,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没有口罩,能清楚地看到每个人脸上的喜怒哀乐;更没有距离,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走到哪里碰到熟人都能愉快地打声招呼,即使微微一笑,也很美好。
可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不费吹灰之力便打破了这份美好,那些幸福的家庭失去了亲人,那些尚年幼的孩子失去了父母,那些安享晚年的老人再也不能享受天伦之乐,那些逆行的人勇敢地上了“战场”……
戴上了口罩,我们不知对方是哭是笑;大门不出,我们不知对方身在何处。店关了,街道空了,人与人之间隔得远远的,早上想吃猪肠碌也吃不到了,隔着家里封闭的铁窗望穿秋水也等不来那一声诱人的吆喝声:猪肠碌了喂!
猪肠碌顿时成了我心头那一缕淡淡的忧伤,就如同这春雨一般,湿漉漉的。
以前,我每天上下班都会经过卫校门口那条路,长长的路,车来人往的,卖菜卖水果的都有。那里有个老爷爷每天早上都在卖猪肠碌,他做猪肠碌是小条的,价格也便宜,一块钱5根,三块钱就能吃饱。他还说,猪肠碌里的豆芽是他和老伴一遍一遍清洗干净的,花生碎也经过筛选,没有“臭屎”的。他说这些话时,眼神里都是满满的自豪感呢,对别人来说这或许只是一条猪肠碌,可对老爷爷来说,那是对生活的美好期盼。
每次路过,我都会买上两份当早点,他和老奶奶都认得我了,每次都会多给我一两根。尽管我拒绝过好几次,他仍然笑眯眯地装到袋子里,撒上白芝麻,浇上他秘制的酱汁,香香的让我不容拒绝。一拿到手,迫不及待吃上一条,嗯,沉睡了一夜的味蕾一下子苏醒了过来。
疫情爆发以来,我到现在也没见过他们,那条路也冷清了,每天上下班经过,心里都会有点淡淡的失落。有时走远了,也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幻想着下一秒他们能平平安安地出现在那里,即使他们已经老得弯下了腰,可那何曾不是街上一道很温馨的风景呢。
好想吃猪肠碌呀,光想一下就能让人饥肠辘辘,可特殊时期我只能在网上翻翻图片望梅止渴,却发现越望越渴。没有了猪肠碌的早餐就像少了灵魂一般,“吃龙肉都无味”。
我对猪肠碌不仅仅是味蕾的依赖,更是某种情感的寄托。很多年前,我也像现在一样对猪肠碌“爱而不得”,那时候,我在广州读书,只有放长假才能回家吃上一碟猪肠碌。虽说广州也有类似的小吃,但怎么吃都吃不出家乡那种味道。每次回学校我都会带上几份上车吃,别离是伤感的,吃着猪肠碌不知不觉便能止住奔流的泪水。毕业后雄心壮志留在广州打拼,在大城市拥挤的地铁里兜兜转转,工作上起起伏伏,东奔西跑租房子的日子让我身心疲惫。那种身在他乡,举目无亲的孤独感就像一头凶猛的野兽,时常在夜深人静时变本加厉地扑向我。多少个加班的夜晚,忙了一天饿得两眼发昏,嚼着冰冷的盒饭时,多想念家乡的猪肠碌呀,好吃管饱,最重要是有家的味道。
回来阳江这几年,日子虽平淡,精神却很富足,隔三岔五邀请好友一起吃猪肠碌,在热气腾腾的店里,你点你喜欢吃的大条卷炒粉,我点我喜欢的小条卷豆芽花生碎,聊聊生活里的柴米油盐就开心得很。
冬去春来,风铃花开,经过全市人民的共同努力,疫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各行各业复工复产,有些卖猪肠碌的店也开了,好些人都吃上了猪肠碌,你呢?
待脱下口罩,一起来几碟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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