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零年代的味觉记忆

阳江日报 2019-12-25 12:57

题记:作为孩子,那时候并不会觉得物质生活条件有多不好,任何简单的食品都能给生活增添一种味觉上的美好,只不过现在回想起来有点遥远了,像童年一样无法寻觅踪影。

麻 糖

这种土法熬制的糖果,咬在嘴里一股焦香,软软韧韧地存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迄今仍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麻糖。文汉伯,是当时一六十来岁老头,时常提一大竹篮,摇一把铜制拨浪鼓,“叮当叮当”走街串巷。他在我们那里出现常常是在下午,“丁当丁当”撩拨得整条巷子的小孩屁股发痒,把孩子们的心都摇乱了。我听到这个悦耳的声音,最多不会超出三下,就一溜烟跳出天井,往巷头奔去,直到文汉伯摸到我的头才发觉尚未跟爷爷打申请报告。我爷爷是疼我的,自然是有求必应。隔壁狗剩有一70岁小脚奶奶,每每听到文汉伯的“铜鼓”声,会颤巍巍地站在天井里捶胸顿足高声叫骂:“死佬又来啰,教坏细仔啰……”文汉伯是不会把这骂声听进耳去的,他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逗着孩子说话。有买糖的,便掀起篮盖,让你仔细挑选一块大的(麻糖头)。待到身边小孩多了,他常常会从篮子里摸出一块糖,用他那把黑黑的大剪刀剪成七八块,一人分一小块。每到那个时候,你会觉得巷子里突然就阳光灿烂,每个小孩的脸上都盛开着鲜花。然后大家一起欢送着文汉伯离去,企盼着他下次再来。

萝卜酸

我经常感叹现在的腌制品总是加了太多的糖精和色素,远不似小时候的味道。其实工业化流水线生产哪有自家院子里老坛老醋老井水泡出来的好啊。那时候南门桥是正式作为一座桥而存在的,清澈的环城河水在桥下穿过,河两侧长着浓密的竹子和青茅,夏天刺目的阳光穿过连片瓦屋和竹子的空隙投射在河面上,形成斑驳的影子。记忆中和这个景象相连的就是桥头一溜小摊档和“雪条,萝卜酸……”的叫卖声。对于这些摊档,碍于父母不厌其烦的教导,我一般都是不情愿地远离着的。间或有时候,河对面的表弟拿着外公给的钱在某个节日里请客,我必然兴高采烈地跟着,而且总是不满足地挑来挑去,尽可能发现一串多一点的(其实摆摊的老阿姨计算得太精准了,每串都是一样的),拿起竹签,还要在盘子里搅一搅,然后才扬起头咬出一小片放在嘴里含一含再嚼,一种纯粹的酸甜便会在口腔里荡漾开去。这种令人回味的酸甜像我一言难尽的童年,失去了就再也无法找回来。其实,除了萝卜,像木瓜、益智、杨桃、辣椒等甚至所有能吃的植物都是可以采用同样方法炮制的,味道均无来由的好。

雪 条

我一直觉得咱们阳江人这个称呼比北方人说的“冰棍”好得多了。冰棍冰棍,除了冰就是棍子,太直白啦,现代汉语修辞手法如此丰富,怎么就一点没用上呢?看咱们,雪条雪条,有谁见过“雪”是一条条的,单这名字,就能给从没见过雪的阳江人无穷的遐想了。我们小的时候,雪条一般分两种规格,三分一根小的,五分一根大的,上面镶着少许红绿豆。那时,大人一般是不许小孩子吃雪条的,说会坏肚子(估计大多还是怕花钱),只有在看电影的时候又或者天气太热的时候例外。我当时还有一个“绝招”:就是专挑傍晚时分,校门外卖雪条的老伯的保温瓶里总会有一些将近融化掉的雪条,那个时候去买,是可以用三分钱买到大的,或者买到两根小的,总之你会很满足,遗憾的是这些雪条要在极短时间内吃完,是不能够慢慢享用的。

糯米鸡

糯米鸡不是鸡,首先这点是肯定的。但时至今日,有人硬要指着皱巴巴的一张荷叶里那团黏黏腻腻的糯米饭叫做糯米鸡,那就太伤我的心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糯米鸡成了糯米饭!还要用荷叶包起来那么矫情!尽管都是用糯米饭鸡肉冬菇蛋黄作为原料,但以前的糯米鸡是外面油炸得金黄,里面是一肚子的闷香;入口先是松脆紧接着满口的嫩滑,你甚至会觉得有一股甜润的汁水顺着齿颊流下,真正是一看一个想,一咬一个爽。我自己的经验是早餐时一盆盐白粥加一个糯米鸡是绝配,肯定能把糯米鸡的香发挥到极致,除了盐白粥,什么牛奶茶水果汁都是枉然。这种糯米鸡,早些年的牛墟市场上还有一档,档主是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声称老公是“南强”酒店的下岗职工,这话的真实程度且无需考证,那颜色、滋味却是旧时模样。

豆 米

不爱吃零食的孩子是不多的。即使是在物质匮乏的20世纪70年代,孩子们在看电影的时候跟现在一样也是理所当然地获得吃零食的权利的。记得在电影院里,除了雪条、陈皮条、话梅、咸橄榄之外,唱主角的零食是葵瓜子和豆米(主要是指炒花生)。这一时期零食的主要特征是便宜大众化,陈皮条1分钱可以买两根,2分钱的葵瓜子能换来两个小时的幸福。但是尽管贵些,尽管极少帮衬,我还是推崇“豆米泳”的豆米。“豆米泳”是个侏儒,经他亲手炮制的炒花生有一种奇特的香。“豆米泳”当时背着一个油腻的大布袋,手里抓一个竹筒,整天在电影院大戏院里转悠。竹筒中间有节两头空,一头长一头短,用来称量花生,长的一角短的五分。再少钱的只能用手抓,至今我仍然清楚地记得他用小得出奇的手抓一把花生在给你之前还要暗暗搓下几颗的经典动作。“豆米泳”的豆米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有香港媒体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做“矮子花生”,从此驰名省港澳,我的广州朋友以前过来是一定要我帮买一些来吃再买一些打包走的。可惜,富有传奇色彩的“豆米泳”已经离世,否则那些好吃的花生,若要给它加个期限的话,那至少会再流行一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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