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砾时代”的文学乌托邦
←↑今年香港书展特别推出林贤治先生主编丛书。
“阅读史,事关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史。在这个人人都难以避免被社交网络裹挟的时代,阅读既是我们心灵的堡垒,也是我们心灵的温柔乡。”
“唯有持续的书写和阅读,才让我们得以抵抗时间、抵抗遗忘。而抵抗本身,就意味着通往自由。”
今年,香港书展已经走过30年,观展人数仍然居高不降。记得几年前,台湾作家朱天心在香港书展以“瓦砾时刻”为题,与梁文道对谈当前文学的处境。在朱天心看来,当大部分人还将文学称为“废墟”的时候,文学在她心里早已是“连雕梁画栋都不存在的一片瓦砾”。的确,至少在大众文化领域,相较于娱乐新闻和社交网络,文学已经不复从前的荣光。1902年,梁启超曾发出宣言:“欲新一国之民,不可不先新一国之小说”。如今,文学不仅早已失去这种力量,而且目之所及,唯见一片废墟,一堆瓦砾,支离破碎,面目模糊。然而,每年的香港书展内外人声鼎沸,似乎说明着文学的火焰不曾熄灭,梁文道就曾称香港书展为一颗“奇异发光的火球”。在如今这个文学已化作瓦砾的时代,究竟香港书展有什么魅力,让它在今天还能成为一场文化的盛会?
香港书展,与法兰克福书展、伦敦国际书展、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等并称为世界十大书展。它每年七月由香港贸易发展局主办,在香港会议展览中心举行,是亚洲最大型的书展之一。参展的出版机构,既包括两岸三地的出版商,也有部分来自东南亚和其他国家的出版社。今年参加香港书展的参展阵容,囊括39个国家及地区,涵盖超过680家参展商,旨在呈现各地的特色读物。书展期间,大会举行逾310场老少咸宜的文化活动,包括文艺廊展览、作家讲座、新书推介会等,打造“书情香港”。
由于今年是“五四”运动一百周年,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特别推出阳江籍诗人、学者林贤治先生主编的“五四百周年回顾”丛书。该丛书通过重新整理“五四”的文献,梳理“五四”的历史,总结“五四”的成就,阐发“五四”的意义,力图呈现内地及本地学者对“五四”运动的关注重点,全面、完整地呈现“五四”的经典性。
其中,陈占彪编的《五四现场》广泛搜罗官方档案、报刊报道评论、当事人回忆等文献,客观呈现这日益淡忘的、模糊的“五四事件”全过程;桑农编的《五四百年评说》收录三部分文章:见证者说、观察者说、回溯者说——旨在铺陈百年来政治家、思想家和众多学者如何发掘和阐释五四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沈展云编的《五四思想论战》从当年论战中选择了八个有代表性的思想文化论争议题,将富有启发意义的重要文献归类整理,让读者进一步了解五四的思想轨迹;林贤治编的《五四新文学正典》收录了最能体现五四精神和时代意义的新诗、散文及小说,以期重现新文学的早期阵容及成就,深入了解“五四”文学的文化蜕变。
此外,香港城市大学出版社还推出了林贤治先生编选的“散文六种”丛书,其中包括林贤治的《地下写作与秘密阅读》、筱敏的《灰烬与记忆》、钱满素的《觉醒之后》、赵园的《读人》、邵燕祥的《奥斯维辛之后》、王得后的《刀客有道》。
阅读史,事关我们每一个人的心灵史。在这个人人都难以避免被社交网络裹挟的时代,阅读既是我们心灵的堡垒,也是我们心灵的温柔乡。每年的夏天都是阅读的好时节。在刚刚结束的“2019南国书香节暨阳江书展”期间,各类阅读文化活动丰富多彩,一如既往地掀起全民阅读热潮,据说进馆人数超20万人次。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文学的力量虽然早已式微,但直至今天,它仍然承载着我们的生命叙事。阅读既可以抵达远方,也可以从身边出发。阅读家乡,也就是阅读自己。近在家门口的书展,不仅是一个与大千世界的书籍相遇的机会,更提供了一个走近地方、认识本土、探索自我的时间。
阅读的意义,除了意味着探索,更象征着自由。
有些人认为,二十世纪是写作和出版的死亡世纪。这种论调虽然太过悲观,却指出了时代的一种文化病症。面对这一日益艰难的命题,什么才是我们在现实的漩涡中抵抗性的存在?这不禁让我想到玄奘著书《大唐西域记》。在这条玄奘曾经踏过的漫漫西行路上,如今庙宇化土,僧人四散,佛音不再,当初那些善男信女供养的珠花金玉宝物,也难以抵抗“宝变为石”的命运。此情此景,再过多少年,恐怕连石迹也了无踪迹。对这黄沙中的旧日辉煌和那些讲经宏法的历史踪迹,今天的我们之所以还能想象一二,不得不归功于玄奘妙笔著书,留下了《大唐西域记》。唯有持续的书写和阅读,才让我们得以抵抗时间、抵抗遗忘。而抵抗本身,就意味着通往自由。
也许,这正是书展的魅力。每年大大小小的书展,都是一个商业社会的寓言。它们虽内容不同,形态各异,但都昭示了同一件事:在瓦砾纷飞的废墟中,还存留着一个文学乌托邦。起码,在这些时刻,我们不再是孤独的个体,而都有幸成为这个乌托邦的成员,在自由、多元、包容的书写中阅读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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