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论“后岭南”：致敬曾经的“新锐先锋”
实习生 李侃祺
三十年前，一批三十岁左右的岭南青年艺术家提出“后岭南”的概念，探索传统水墨的当代性，以一种极具争议的姿态亮相美术界，带来广东当代艺术观念的巨大冲击。三十年过去，“后岭南”绘画为广东和中国当代艺术进程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并成为广东当代艺术发展，乃至全国当代艺术发展重要的组成部分。12月19日上午，广东三年展的平行展之一：“广东当代艺术研究·后岭南文献作品展”在广州美术学院及岭南画派纪念馆展出。十位“后岭南”画家的代表作品以及围绕“后岭南”概念产生的理论研讨、文献资料，将在这两个馆展览至2019年1月4日结束。
广东美术家协会主席、广州美术学院院长李劲堃表示，“后岭南”的探索，早已突破中国画这一画种，这样一个能够将自己的艺术主张延续三十年，从“非主流”的前瞻性走向美术界骨干力量的群体，在全国也是罕见的案例。“一部美术发展史，就是在不断地争议、质疑、抗争中踯躅前行。后岭南是广东在中国当代美术发展进程中不可或缺的重要案例，考察、研究这段历史，既是对这些充满文化理想的艺术家的致敬，也希望藉此鼓励更多的青年学生不惧怕非议，勇于在艺术探索中前行。”
现场
“划一划”：新媒体扩充展陈文献容量
曾经在“后岭南”这面大旗下奋斗的艺术家，当然不止有十位。策展人韦承红介绍说，在中国当代美术开始萌发的20世纪80年代后期，一批心怀梦想、敢于尝试的广东青年艺术家提出了“后岭南”概念，积极探索中国水墨在当代的意义与可能呈现的表达方式。
当年“后岭南”曾举办过三次重要展览，但因外界对“后岭南”艺术现象评价两极分化，毁誉参半，导致每次参展人数变化颇大。其中第一次和第三次人数较多，而1994年举行的“第二回展”仅有十位画家参展。这次文献作品展就选择了“第二回展”的十位参展画家为研究对象，是因为他们在“后岭南”第一回展遭受猛烈批评的巨大压力之下，仍然坚持不放弃，尤其彰显艺术家最本真、最笃定的艺术理念与追求。
在广州美术学院美术馆的一楼，观众可以看到这十位参展艺术家的生平简介与数件代表性作品，展厅正中一排如同图书馆书架般的灯箱上，展示着众多艺术理论家围绕“后岭南”展开的论述。精致的展陈方式奠定了“学术展、文献展”的基调。
走向二楼的夹层中，有两座巨大的触摸屏，一个个蜂巢般的六边形框内，是展览所涉及到的艺术家与作品介绍。观众只要伸手点击互动，“划一划”屏幕，就能将这些图片放大，看到详细说明，还能通过扫读每件作品附带的二维码进行点赞，并得到更深入的了解。
二楼与三楼，除了十位艺术家2000年以前的代表作品的展示之外，还陈列出相关的出版物、手稿等文献。韦承红介绍说，“后岭南”是中国当代美术的重要一环，代表了改革开放大潮下中国南方艺术家对美术的反思与变革诉求。当年一些触觉敏锐的学者如梁江、李伟铭、王璜生、杨小彦、李公明等，早已对此做出了前瞻性分析判断。“因此，本馆非常关注这一本土当代美术现象，于2014年开始着手收集有关文献，并于2018年3月和4月举办了两次"后岭南文献展"。”此次展览则是在前两次展览的基础上生发。
更多的文献，汇聚在岭南画派纪念馆展区。一楼全部是影像记录，这些是岭南画派纪念馆在今年上半年“广东当代艺术30年·后岭南文献展”期间，邀请学者进行单独采访留下的视频资料。这种方式打破了常规的“展览+研讨会”模式，让学者们可以更加充分、更加真实地进行观察和评判。二楼更多的是当年产生的专著、论文、会议、报道等研究成果的摘录。在这里，你可以看到艺术家们的思想是如何逐渐形成、发展、碰撞和成熟的。
所以，如果你只想看画，那么只看广美美术馆展区的部分就可以了；如果你对三十年来广东当代艺术发展有兴趣的话，那么岭南画派纪念馆展区值得你花一个或者更多个下午流连。四川美术学院与湖北美术学院教授、艺术批评家鲁虹认为，这个关于“后岭南”的文献展资料收集得非常完善，“我甚至觉得应该是改革开放以来国内相关资料整理最好的。”
研讨
“后岭南”在精神上承接着岭南画派，最大价值是思想价值
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精力，做这么一个美术现象的文献展呢？
李劲堃说，近十年来，他从主持岭南画派纪念馆《百年雄才》项目开始，率领团队对近现代以来不同历史阶段的重要艺术家、美术现象进行梳理，重点研究广东百年来的美术发展状况和代表性美术家，而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近现代美术史与文献遗失的状况非常严重，于是这个“广东当代艺术研究·后岭南文献作品展”的项目，“更侧重我们这群人在交流和搜集资料的过程中整理那段历史”。
或清雅，或磅礴，或抽象，或精工，十位艺术家的作品，其实风格面貌各不相同，甚至很难在“当代水墨”的范畴内对他们的艺术探索进行全部的概括。参展艺术家陈新华教授说：“"后岭南"是一个"现象"，不是一个"派"，除了"遗传基因"相同之外，它只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家都不同。”
陈新华所说的“遗传基因”，是指这批艺术家都是广州美院科班出身，几乎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杨之光、陈金章、梁世雄等诸位中国画大师的培育。所以他们笔墨功夫扎实，色彩强烈而干净，具有学院派和地域性的鲜明特征。
然而，身处于思想解放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受到85美术新潮等观念的冲击，这批艺术家又不满足于停留在传统中。他们关心时代，对既有的艺术格局提出尖锐的批判，但对所谓的前卫思潮也保持着审慎的态度和警惕，他们的探索丰富而多元，甚至一开始还包括了设计、CI……
广州美术学院中国近现代美术研究所所长、中国美协理论委员会副主任梁江说，“后岭南”在精神上承接着岭南画派紧跟时代与生活求新求变的核心精神，它不是一个艺术流派，它的最大价值是思想价值。
“后岭南”是什么？
鲁虹认为，通过这个展览，“后岭南”的概念更宽泛了，“按我理解，所谓实验水墨只是"后岭南"里面的一部分。其还包括"卡通一代""广东快车""阳江组"等等，它的胸怀非常大，值得我们认真对待、认真研究。”
鲁虹强调，所谓“后岭南”的范畴远远不止是实验水墨，虽然实验水墨在其中占有重要的地位，但这个展览的资料足以表明：当代艺术之中最重要的三种形态，如行为、装置、影像都有，也深刻体现了时代的特点。
以“卡通一代”代表画家闻名的黄一瀚，也属于“后岭南”。他说：“我一直在思考如何给"后岭南"下定义，后来我想，刚才大家都谈到，应该是一种超越岭南画派，提到更高审美的新广东品质。我想"后岭南"全派全体画家，包括广东整个绘画从来就是一个独立的艺术王国，它和北方的绘画就是有不一样的东西，就是一种大众文化、小民文化综合在一起的唯美体系。所以我第一次提出新的“后岭南”定义：一种更超级的，一种更唯美到底的，一种新的观念艺术。它更加超前，与北方观念艺术拉开距离，同样是中国当代艺术重要的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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