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下的村庄

□陈艳

南水湖宛如巨大的蓝宝石，神秘而美丽。远处，山水相连，群峰倒映。微风轻拂，湖面波光粼粼，恍若跳跃着无数碎金。

父亲指着远处湖心蓊郁的树林告诉我，那片湖底早先是村庄，西京古道贯穿其间，而村庄最密集的是龙溪梯下。

父亲手扶护栏，极目远眺，眼中有一缕光芒分明在闪烁。“你看，最左边是枫树坪，往右是塘背，再右边是松树角，经过新拱桥，老拱桥，再走就到梯下了。”梯云岭下叫“梯下”，梯下是朱德元帅的祖居地。一座座陌生的村庄，在父亲口中鲜活起来，那些已然沉寂在水下的村庄仿佛又见袅袅炊烟，甚至可遥闻鸡鸣犬吠之声。

还有那阡陌纵横的田间地头耕种劳作的幢幢人影。“那边山脚的湖底下是井面子村，也叫龙井子，我以前去过。”父亲沉浸在回忆里，“以前，从洞头下乳源走的都是古道，有时天黑，山路崎岖难行，又没有照明工具，借着朦胧的月色赶路，蛮危险。有一回在松树角，匆忙间一脚踏进路边的热泉水里……”父亲为当年的冒失感到可笑，我却想，当地人家劏鸡都用那温泉水，怕是也把父亲烫得够呛。

“搬上搬下，不如龙溪梯下”。我们这里流传的民间俗语描述了龙溪和梯下优越的自然条件和生态环境。因龙溪、梯下四面环山的有利地形，1958年9月，国家开始在腊岭峡口拦河筑坝，将峡口两边山上土石引爆填塞峡口，用以蓄水发电；至1969年2月13日，下闸蓄水，历时11年建成。

昔日的古道龙溪，如今已是碧波千顷的南水湖国家湿地公园了。而随着水库移民的搬迁，这句俗语流向各个角落，始终传递着人们对湖底那片故土的热爱和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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