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李爱凤
正月初五,原计划一家人去大姨家,但临时收到信息说有亲友来吃饭,我不得不在家备菜,我丈夫阿波和孩子们去给大姨拜年。午后,我正在炸云吞,阿波在微信里喊话:大姨在人群中寻你呢。没过几分钟,孩子又发信息来:姨婆说好想你,一想到你就开心。
我眼眶一湿,两年没见大姨了,大姨已经90多岁了。自1988年秋天认识大姨开始,每年过春节都会到她家去“收利是”,一直没间断过。我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大姨还是一如既往,过年必给我红包。去年因为疫情不能串门,不知大姨是否一直在等我们。
有一年,我们大年初十才去大姨家拜年。大姨说:“我一直在等你,心想你是回湖南了吧,也该回来了啊。”当时,我心情特别复杂。在乐昌,如此惦记我的人不多,打小我就不爱串门,不爱说话,时常不招人待见。难得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姨却一直待我如亲人,如此牵挂着。
大姨祖籍陕西,年少在四川工作,后又随夫转业到乐昌,是婆婆认的干姐姐。听大姨说,婆婆年轻时和大姨是工友。婆婆刚到单位时,他人欺生,大姨仗义,力挺婆婆。怕婆婆再受欺负,便和工友们说婆婆是她妹妹,且处处关照婆婆。因两人同姓,又都是外来人员,婆婆便顺势认了大姨做姐姐。
阿波年幼时,婆婆生了一场大病。一年多的时间里,大姨一直带着阿波同吃同睡,视阿波三兄妹如己出。阿波小时候特调皮,有一次把别人家的菜全拔光了,拔累了,就拿条棍子扫,整个菜地被弄得稀巴烂。人家找上门来索赔,原本就缺衣少食的,哪有钱粮赔?大姨好话说尽,方求得人家谅解。钱不用赔,但是要帮人家种菜,大姨就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帮人家种菜。大姨说:“那个累哟。”我问打了阿波么?大姨说:“舍不得打,孩子已经够可怜了,再说调皮是孩子的天性,哪有不惹事的。”
阿波兄妹三人年幼失聪,不时会有人说些不好听的话。但是,大姨对他们从来没有过任何言辞或行为上的轻视,每次见面都是笑呵呵的。和她倾诉家长里短,她只开导劝说,不评说谁是谁非。20世纪70年代中晚期,阿波的兄长十三四岁就到石场打石仔补贴家用,打1平方米的石仔有几毛钱的收入。对于一个失聪的孩子来说,这是何等艰巨。大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为减轻步行的艰辛,送了辆紧俏又珍贵的自行车给阿波的兄长。
我抓一把云吞放进油锅,点开视频,喊一声:“大姨!”手机里人影一现,我心里一酸,竟有种想要拥抱她的感觉。“等我!”胡乱拿了些云吞,关了火,拿起手提袋便冲出家门。站在门外我才发现自己身穿睡衣,手提袋也拿错了,锁匙钱包都在屋子里。我从相识时的黄毛丫头到如今的鬓如霜,30多年了,这一份情感,早已溶于血液。
推门而进,大姨一见到我,便踩着小碎步,急急忙忙地迎上来。孩子们在旁惊叫:看啊!看啊!姨婆好有精神了啊!刚才给我们发红包时,移步都好艰难。闻此一言,我竟无言以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大姨拉着我的手坐下,说:“差一点你就见不到我了,我去年中了两次风。”我好想说点什么,但终是忍泪含悲,说一句:您要好好的!一边暗自懊恼:什么时候才能改掉深居简出、不爱串门的坏习惯。
也许是因为新年的原因,大姨很快就转了话题,问我是不是明天就要回深圳了,然后抖动着手,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我,满脸怜爱:“你今天不来,我也会留着。”旁边的表姐说:除夕夜,就在数要包多少个红包了,说要准备几个给你家里。
我接过红包,紧握在手,要把被呵护、被惦念的幸福握紧。大姨递给我的是真诚的祝福、真挚的爱。她把超越血缘关系的亲情,浓缩在一个小小的利是封里,在她和婆婆之间代代相传。一年复一年,这份沉甸甸的真情,一直被我及我的家人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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