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逃离巴黎
◆刘西鸿
第一次逃离巴黎在今年3月16号。之前媒体每天跟踪新冠感染和死亡增加人数,马克龙总统发表电视讲话,宣布16日起将关闭学校,企业推迟3月份税收,可能欧洲内关闭边境。
当时我和很多巴黎人一样没把马总统这个讲话看得很重要,我们关心的是那个星期天全国市长选举还搞不搞。
结果是:总统让开门投票,引发法国朝野猛烈指责:疫情当前搞聚众、56%选民弃投。
我没去投票是因为我那个选区早已大势凿定,不差一票,我开车去了巴黎城外60公里的枫丹白露玩。在枫丹白露郊外路边看到本地农民摆卖农产品,我们停下车,挑了两大纸箱瓜果,人挨人围着农货车排队,大家都没戴口罩。接着我们到了市中心广场,广场上有周日大圩日,我们又挤进去,买了生蚝、肉酱、普罗旺斯橄榄、黑面包和红酒,来到一处公园草地上,摊开大吃。正值春天的中午,阳光明媚,清风轻拂,公园另一边是当地一个投票站,偶有一家大小、夫妻、恋人牵手进出来投票的。一切和祥升平。
和祥升平景象只维持了几小时,第二天傍晚我就坐在逃往南部老巢的汽车上,车尾箱塞满在枫丹白露买的未及卸下的番薯土豆大葱。马总统当晚宣布“法国进入战争状态”,全国实施至少为期15天封城。
周围千百辆要逃离巴黎的车,堵塞通往高速的入口,车内满是行李箱、鼓囊的包和疲乏脸。从那天开始,法国全国禁足了一个半月。
7月份我去了诺曼底度假。我认识的人当中今年有两个感染新冠,他们都痊愈了,健康如初。这次我们去其中一个的老家。他家三四月一群亲人被感染了,去世了一个八十岁的,剩下的和我们围一起饮酒吃饭、继续缴税。
上个月底,10月28日,马总统宣布由于第二波疫情超出预期,法国将于30日零时起全境封锁一个月。闻声又引发众人逃窜,我是登上当晚南下火车的人之一,是的,车厢座位爆棚,大人咳、小孩叫,像任何一个假期来临、每一个长周末都出现的经典巴黎大逃窜。
1941年12月,日军占领香港,张五常父亲“不把全部鸡蛋放在一只篮子里”,决定3个大的孩子跟父亲留港,7个小的跟母亲逃难去广西。先从香港坐船到澳门、再逃去惠州,按“分散逃策”,母亲只照料小哥、6岁的张五常和2岁的小妹,其他4个小姐姐在韶关就各奔其命。在广西桂林8人手脚齐全、安然聚合,3个姐姐入读当地医学院,张五常入读当地小学。几个月后母亲带小的又逃去柳州,7岁半的张五常放学没见到来接他的人,于是自己爬上火车,趴在车顶,到达柳州站准时跳车,摸到沙街住址找到母亲。
张五常父母生了10个孩子,在战争中“分散,又汇合,散合散合乱逃一通,战后竟然没有一个死掉”,兄弟姐妹读华英中学、湾仔书院、贵阳医学院、芝加哥大学,在各地开花散叶(张五常《童年的回忆》)。
和我等巴黎人的“假逃亡”比,这家人的命,才真是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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