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城新貌
杨溪煤矿下马了,矿上的职工都各按其能被分配到了县里各个不同的单位,而我的父亲,因为文化水平所限,则被分到了县里的一个国企,乳源建筑材料厂。
工人们都陆陆续续搬离了矿区,暂时留下的,是几户家中有在读孩子的家庭,因为还没到假期,这些家庭中,主力军皆已先行离开去新的单位报到了,只留下部分家属照顾孩子,而我,则成了这些留守儿童中的一员,计划是等到放假了才最后一拨离开。
我急切盼望着假日的早日到来,日历被我一天天地撕薄了。从未出过远门、未见过大世面的我,想着不久以后就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十四年的山旮旯去“大城市”生活了,心情甚是无比激动。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放假了,父亲如期地让五叔来接我和弟弟去城里了。
许是兴奋过度吧,对于当时是怎么离开煤矿?离开的时间,坐的是什么车?从哪儿上的车?在哪里下的车?车上及沿途的状况等,那一段记忆就好似被上了锁,封存在脑海的一角,严严实实的,全然无法想起。
我迷迷糊糊地跟着五叔走啊!走啊!天渐渐暗了,没有街灯的路上,偶见来去匆匆的赶路人。道路两旁寥寥落落的人家,也都相继亮起了灯。我无暇顾及周围的一切,感觉好似走了好长好长一段路,终于到达渴盼已久的新家。
从回到新家那一刻起,如乡下孩子般的我,满心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新奇的世界,渐渐地,我与左邻右舍年龄不相上下的孩子们也混熟了,每天闲着无事便跟着她们到处瞎逛。
心心念念的“大城市”,坐落在乳江河畔,依山傍水。乳江河两岸,放眼望去是一片片的稻田,还有竹林、菜园、池塘……然最让我喜欢的是二九一路口一个小山墩上的小树林,那些长得高大浓密的是板栗树,到了秋天可以去树林下捡拾掉落的板栗,这让我想起从前在矿山生活时常常约伴摘野果子的快乐日子。从厂区通往县城路段,要经过鹰峰东路,距离县城约两公里左右,沿途除偶见屈指可数的三两层高的私人楼宅外,再就是附近农村陈旧而破落的、低矮的砖瓦房或泥砖房。
距开学还有小段时日,我便跟着她们参观了憧憬已久的、即将就学的学校——位于县城中心的乳源第一小学。校园比我预想的还要大,有几栋楼房,也有平房,房子都是红砖砌的,整齐美观,每栋课室门前还有花池,里面种满了形色各异的美丽的花儿。整个校园大都铺的是水泥地板,不像之前的乡村小学,整个校园,包括课室地板,全都是黄泥地,若遇上龙卷风便尘土飞扬,铺天盖地。
此后的好长一段日子里,我们由小学升到了初中,再到高中,那时,只因一个“赶”字,家与学校间的那段路程,总让我们感觉是如此漫长。那时,座机还尚未普及,通信网络还很落后,更别说什么导航了,于是乎,前方路段某处的打铁铺、自行车修理处、某一片稻田、某一块菜地、某一片竹林……无不都成了我们行进的“地标”,而随着某个“地标”的出现,我们就能知道距离终点站大概还有几分钟的行程,进而,焦急的心总会有点小雀跃。
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不经意间,青葱岁月已不再,而路,还是那段路,距离不增不减,只是,途中旧貌已换新颜。
公路两旁那低矮、破落的砖瓦房,竹林、池塘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错落有致的楼宇。超市、商场、电器城、餐厅、家装城、奶茶店、药店、宠物店,还有政府各级机关单位……琳琅满目,数不胜数。走在路上,远远地就能听到从不同店里传出来的音乐,或柔美、或动感十足,或是从扩音器里传出此起彼伏的吆喝叫卖声,每经过一个商铺,都会看到店内不同的景象。如果实在不想走了,那就打个的,要不乘坐公交车也行,如若想在哪儿多停留一会,而肚子又闹革命了,那就点个美团外卖,吃饱了接着逛。钱是可以不带的,但手机却不能离身。累了,就找个清幽的地方歇会儿,或网购,或群聊,或看看新闻、玩玩游戏,如此走走停停,于是乎,再长的路都会让人走短。
乳江两岸的农田,也被改造成供人们健身娱乐的沿江路。在科技高速发展的今天,人民生活水平日渐提高,健康意识也增强了,若非天气极差,在沿江路健身运动的人就不会少,有散步的,有跳广场舞的,有耍太极的……
清晨,漫步沿江路,但见云雾缭绕。岸上垂柳依依,紫荆情深,木棉招扬。而夜幕下的乳江河畔,则是霓虹闪烁,舞乐喧天。乳江河畔的粤北山城,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都以惊人的速度在流逝着,然而,瑶乡的情,山城的景,依旧似乳水一样清澄,如天空一样蓝,山花般烂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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