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于心的往事

韶关日报 2020-06-20 15:18

人年纪大了容易忘事,但是久远的事情却越发清晰起来,年过半百了却总想起孩提时的事情。

我和爸爸有某种默契。他从乡下回来的时候,我笑着跑到他的面前,他蹲下身子看着我,我也美滋滋地看着他,像往常一样,他把手从衣兜里掏出来的时候,我开心地笑,伸出小手捧在一起,一把香喷喷的炒花生到了我的手里。父亲常下乡,几乎每次都买些吃的给我们,即使买不到东西,他也往往会抓一小把老乡接待的花生瓜子给我吃。

爸爸疼我,但是从未抱过我。他的左肩膀受过伤,使不上劲。妈妈告诉我,爸爸是在抗美援朝战场负了伤。断断续续的,我们从爸爸妈妈的讲述里知道了他们一些事情。

爸爸妈妈的老家在河北石家庄的获鹿县(后来改为鹿泉市),爸爸的故事有点传奇。日本鬼子1945年投降前,他16岁,个子还没有枪高,却是区小队的通讯员了。日本鬼子投降以后他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爸爸额头上有个环状疤痕,像包公头上的月牙,那是他在解放战争中意外挂的彩,他很少和人说起。父亲是一名令人羡慕的重机枪手。一次连续几天几夜的行军,人困马乏,马驮着机枪走在前,疲惫至极的爸爸拽着马尾巴跟在后边。忽然马停了,可半睡半醒的爸爸还在走,咚的一声,爸爸额头撞到了机枪口上。

父亲参加了解放石家庄井陉、太原与平津战役,因为作战勇敢,18岁的时候爸爸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新中国成立后,爸爸幸运地被部队送到军校学习,可惜刚到军校不久,抗美援朝战争爆发,爸爸主动请战。1950年10月,他打起背包,依依不舍告别了军校,高唱战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赴朝鲜保家卫国。在朝鲜战场上,爸爸英勇杀敌,在1951年10月激烈的阻击战中不幸负伤,左肩胛骨被严重炸伤,因失血过多昏迷了几天。部队很重视他的救治,把他送到了苏联治疗。在苏联治疗六个月之后,父亲的左手臂终于保住了,可是肩甲留下了一个深窝,左手臂再也不能负重举起。1952年父亲回到了祖国,部队给父亲颁发了二等残废军人证。

爸爸是战斗英雄,是连队指导员,1955年从部队光荣转业到地方工作。在家乡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的母亲,1956年他们结成终身伴侣。父亲转业第一个工作单位是广东省航运厅,母亲随父亲一起南下到了广州。刚到广州两眼一抹黑,吃的住的都不习惯,更可怕的是语言不通。刚到广州的父亲和一起南下的战友去逛街,听不懂粤语,看到好东西就竖起大拇指说“顶呱呱!顶呱呱!”。在广州生活了几年后,父亲相继调任海鸥农场、坪石矿务局南岭煤矿、乳源瑶族自治县工作。父亲说我是党和国家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多次调动,多次搬家,不论工作、生活条件好与坏,他从无怨言。

父母亲的那个时代基本上是男主外女主内。母亲和父亲开玩笑说,父亲是公家的人,指望不了。我觉得,父亲忙母亲更忙。家里的大事小事靠母亲一人操持着,拉扯我们三姐弟,为一日三餐忙活,认真整理家务,该上班还得上班,照样要干好工作,从早到晚忙个不停。我们享受母亲的勤劳和心灵手巧。我很喜欢吃母亲蒸的包子,特别是逢年过节母亲用面做成小猪小兔小金鱼等等好多的动物面食,形香兼具,好看又好吃。母亲在乳源县是个小有名气的裁缝师傅,她自学了裁缝手艺,春夏秋冬家里人从里到外的穿戴都是母亲亲手缝制的,母亲绣花、钩花水平都很高。

我从没见过父母亲红脸吵嘴,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记得在父亲退休后的一天,厄运突然降临到父亲的头上。在乳源温泉洗浴之后回来的路上,父亲突然中风,行动不便,语言难以表达。母亲赶紧把父亲送到医院,细心照顾。待父亲病情有所好转,基本恢复语言和行动功能之后,临近春节,她又和孩子们一起,把父亲送到韶关巩固治疗。有一天,父亲的健康突然恶化,语言和行动功能一下子丧失,从此常住医院100多天。出院的时候也是神志不清行走不便。之后长达10年的时间,母亲几乎一人承担了照顾父亲的全部责任。

那时候我和先生已经在韶关工作和生活,我们向母亲提出,把他们老两口接到韶关,以便我们协助母亲照顾父亲。可是怎么说母亲都不同意,她说:“我能行,不用麻烦你们。”看到母亲执意如此,我们三姐弟于心不忍,三姐弟出钱给老两口请了保姆。可是后来却被母亲辞退了。其中重要的原因是她不想我们花钱。父母亲不愿意增添我们的负担,却总是想方设法地帮助我们三姐弟的家庭生活。父母亲把我们带大了,还帮我们带孩子。

父母亲相濡以沫了一辈子,2004年7月父亲松开母亲的手溘然长逝。母亲终于答应我们的请求,来到韶关和我们一起生活。之后三年的时间里,我们温馨地生活在一起。母亲患有糖尿病、高血压、肺气肿多种疾病,但她很坚强,在我们面前很少表现痛苦,没提过什么要求,还尽可能帮助我们,身体好些还为我们买菜煮饭。2008年2月,老人家病情严重,终因医治无效,永远离开了我们。

时间真快,一转眼父母亲离开我们十几年了。但是很多往事仿佛就在昨天。父亲用自行车载着我逛这逛那,带我去看电影,《南征北战》《侦察兵》《渡江侦察记》我和父亲看了好多遍。父亲出差带回糖果饼干,下乡回来一把香喷喷的炒花生。我的先生常念叨母亲做的菜好吃,做的猎装好、西服靓。他老是后悔,说老太太爱抽烟,我们不该限制她,应该多给她买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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