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清明食春饼

中山日报 2020-04-04 04:10
俞益萍

每年农历的三、四月,自古以来,有三个大节日,分别是“寒食节”“上巳节”及“清明节”。而今因时过境迁,三者渐混而为一。人们只纪念“清明节”了。

最早消失的是“寒食节”,它与“清明节”相距仅数日,古人极为注重。关于它的由来,相传春秋时期,晋文公为了纪念介之推,便把他被自己烧死之日,定为“寒食节”,当日不举炊,故又称“冷节”。

据蔡邕的《琴操》载:“晋文公与介子绥(即介之推) 俱亡 (指逃亡),子绥割股以啖文公。文公复国,子绥独无所得。子绥作龙蛇之歌而隐。文公求之,不肯出。乃燔左右木,子绥抱木而死。”晋文公于是以緜上(今介山)当做介之推的祭田,并说:“以志吾过,且旌善人。”下令禁火三天寒食。

“寒食节”那天,只能吃预先置备已放凉的热食,如炸馓子等,称为“寒具”。不同时期、不同地区所吃的节日食物,也不尽相同,且荤素都有,例如:“麦糕”“奶酪”“杨桐饭”“杨花粥”“蒻汁饭”“枣糕”“新腊肉”“姜豉冻肉”等等,不胜枚举。后来因为它与衍化而成的“清明节”,相距实在太近了,渐合而为一节日。在宋代以前,因“清明节”已包含寒食的内容,现则完全消失,被淹没在“清明节”之中了。

农历三月初三,古称“上巳日”,今呼“三月节”,为春游野宴之日,唐朝人极重视。严有翼《艺苑雌黄》写道:“三月三日谓之上巳,古人以此日褉饮于水滨。”褉是以水洁身,褉饮即褉后饮酒,而当天吃的食物,有“黍曲菜羹”“龙舌饼”“乌米饭”等。及至清代时,福建的罗源、建宁等地,上巳日必食“乌米饭”,据说可延年益寿。

唐代最著名的园林宴会,乃“曲江宴”。此园林位于今西安市东南六公里的曲江村一带。自古即有泉池,岸头曲折多姿,景观天然秀美。秦和西汉时期,此地辟为御苑,并且建有离宫。隋初在既有的泉池上,营造皇家御园,赐名为“芙蓉园”。唐代大规模扩建,引黄渠之水入池,大大地扩大水域,浅水区广种莲花,并制造彩舟,供人们泛游。池南建有“紫云楼”“彩霞亭”,专供皇帝登临观景。池西新辟园中之园,名“杏园”。此外,令诸有司大臣,在曲江园林建造许多私人的楼台亭阁,遂使曲江池成了长安风光最美的半开放盛地,供游览、宴饮之用。其中规模最大且风韵别致的,首推“上巳节皇帝赐宴”。

此宴璀璨华丽,其规模最大的,乃唐玄宗开元、天宝年间所举办者,大致可分为两类。

其一为皇帝赐群臣宴。这个官宴,上自皇亲、国戚、文武大臣,下至长安、万年两县官员。全部都可携眷参加,人数动辄以上万计。其中亦有区隔,皇室至亲及近臣的筵席,设于“紫云楼”上,可一边饮宴,一边饱览曲江全景;翰林学士的筵席,特许设于彩舟上,一面饮宴,一面泛舟观赏湖光山色;其他官员的筵席,分别设于楼台亭榭或临时搭盖的锦帐内。又,“紫云楼”的酒、肴部分,由御厨承办;而其他臣僚的筵席,分别由诸司和京兆府等备办。

其二为皇帝恩赐民人私宴。唐玄宗时期,为标榜升平盛世,官民同乐,特许长安百姓及僧尼、道士,于此日到曲江园林设宴游赏。皇帝本人酷爱乐舞,每年的“上巳日”,除允许百官各带家伎外,并令京城民间乐舞团体,配合皇家左、右教坊的乐工、舞女,齐集曲江演出助兴。因此,曲江园林这整天,处处皆为筵席,也处处见乐舞。

时至今日,泉州籍和同安籍的厦门人,仍会在“三月节”当天,做薄饼祭祖,并上坟扫墓和踏青。基本上,泉州等地人士,只做“三月节”,不做“清明节”;金门及厦门人,则大部分做“清明节”不做“三月节”,但有少数人反是,只做“三月节”。之所以会如此,相传郑成功是泉州南安人,当他起兵反清复明,忌讳“清”字置于“明”字之上。而金、厦两地会舍“三月节”改过“清明节”,据《厦门民俗》的记载:“相传郑成功驻厦门时期,清军攻陷厦门城,厦门居民惨遭劫难,幸存者欲求死亲之忌日而不可得,而清明节将至,故于此日共祀之,延久而成俗”且金、厦两地,曾为郑军的大本营,唇齿相依,命运牵连,自然成习。

“清明节”之所以得名,与其时处于仲春与暮春之交,万物清洁而明净有关,清明节为节气名,落于公历四月五日 (或前后一天)。该节日起初的食物,与古代“寒食节”相同,吃冷食,尤其是吃预先置备好的冷“大麦糖粥”。《岁时杂记》写得颇具体,指出:“清明节在寒食节第三日,故节物乐事,皆为寒食所包。”只是后来时移势异,反客为主,并分身替代本尊了。

宋代之前,“清明节”不食春饼,吃春饼是在春节或立春日。据南朝梁代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转引《风土记》的记载:“元日造"五辛盘",正元日五熏炼形。”文中的“五辛盘”,盘内盛的就是五种荤辛 (指姜、葱、蒜、韭、薤等)的蔬菜,再卷而食之,唐代称之为“春盘”,例如成书于唐代的《四时宝镜》,便明白地说:“春饼即春盘。”

而“清明节”吃春饼,应是近代才兴起的。照王文仁湘《饮食与中国文化》一书的说法,“如江西新建地区,清代时,清明俗,尚春饼,城里人用麦面,乡下人用米面,以薄为佳。”于“清明节”制“薄饼”(即春饼) 祭祖,同时还有扫墓和踏青的活动。现在所谓的踏青,就是古人的春游,其来有自,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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