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感”的五条人
秋子
在知名度突然大涨、大众在借机集体狂欢的语境下,我忍不住想聊聊五条人乐队的音乐。2009年,五条人发行的第一张专辑《县城记》就获得了《南方周末》的“年度音乐”大奖,同时,歌曲《十年水流东 十年水流西》荣获2010年华语金曲奖。他们的音乐风格也是独特的。五条人常常用地方方言海丰话演唱,仁科的手风琴和阿茂的木吉他作为主旋律,虽质朴无华,但又是精心编排的。歌曲讲述着社会一个个不起眼的边缘人物故事。正如他们所说“立足世界,放眼海丰”,他们始终关注着小城海丰的市井日常,关心故土和当下的城市,带着人文关怀去看待那些具有共性的人物和生活。
形形色色的市井底层人物是五条人主要描绘的对象。城中村的小发廊,总是充满暧昧的气息。粉色的灯光,忽明忽暗,更增一层朦胧感。《梦幻丽莎发廊》讲述了一位发廊妹和男顾客有了感情上的联结,“她说她家里很穷很乡下”“被卖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现在寄希望于这个男人身上。但男子出身也贫苦,“现实和我说的差太远”。发廊小姐的辛酸和无奈,以及不存在的爱情救赎,是容易被人忽视的感情充沛的现实角落。
《阿炳耀》中48岁的单身男人,个子矮小,被人打趣还没娶妻生子,弟弟长期指使他干最重最脏的农活,但他欲望未死,与城市的陌生人作对。工人正常上班,他固执甚至不知变通地去骂工厂老板将女工关起来。似乎每个农村都有一个“炳耀”,但很少人去关心他们,而五条人提供了一种视角来看待这样一群不被理解的可怜人。
《走鬼》关注城管与摊贩之间的矛盾。“打断了三根手指筋,他是个画画的”,五条人只唱他们当下看见的,而听众也已经能够想象这位“走鬼”已暂时无法运用自己的手艺营生,之后他的生活又会何其艰辛。
对城市化的思考也融入五条人的歌曲中。《城市找猪》中充满大量的象征意义,指义的不明确也带来了多样化的解读。“我们在田野上面找猪”“我们在城市里找猪”“农村已经科学地长出了城市”“城市又艺术地长出了农村”,农村的城市化,城市又逆城市化,在这过程中衍生出了人们对自由和束缚的考量。
因而,五条人既是通俗的,又是具有思辨哲理性的。这跟仁科和阿茂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他们二人曾经住在广州的城中村,靠在街边卖打口碟和盗版书籍为生。这样的生活经验使他们能够深入观察活在城市角落的底层人。但他们阅读了大量的书籍,不断吸收营养,在精神和知识层面又超然于那些底层人群,使得他们既能够身处其中,同时又可以一定程度地脱离,以观察者的姿态去审视,并拥有能力去合适表达那些底层生活。
这也正是这支乐队难能可贵的地方。创作者所处的阶层,很大程度决定他的创作风格。就像作家村上春树,他本身已是中产阶级,作品里漫不经心抛洒出只有中产阶级才懂的趣味,比如他经常提到的室内弦乐,爵士乐。但底层人、社会上的弱者往往没有多少话语权,他们的声音只能通过较强的一方去替他们传达。这也依靠创作者的自觉,即使五条人在物质生活上达到了中产阶层,但是他们没有沾沾自喜。而国内许多民谣唱的都是没有来由或故作深沉的伤感,这些音乐是飘忽上空且没有力量的。相比之下,五条人展现的“塑料感”,粗糙而真实,并深入生活的“细胞”,戏谑、自嘲,还有人文关怀的感动。有人说,五条人的听众和歌里描述的人物并不是同一阶层的人,这样的说法受到仁科的否定。抛开这样的争议,只要五条人并未放弃他们的创作理念,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听到那些呐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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