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封门日记
江飞泉
福建建瓯人。北科大工商管理硕士。广东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星星》《诗选刊》《诗潮》《文学港》《散文诗世界》《诗歌周刊》《特区文学》。出版诗集《今夜万物安睡》《苍生辽阔》。
第一天
昨日二月二,龙抬头。我早早去了高铁站。一路倒是顺利,只是路途曲折了些,途经泉州、晋江、海丰、潮汕等地,算是又故地重游了。高铁上,抖音视频此起彼伏,让我直觉新冠肺炎病毒终有被消灭的一天,而公共场合外放的恶习永远都无法消失。忍了一路,终于有乘务员提醒了那些毫无觉知的乘客将音效关小,却依然有些人无动于衷。你永远唤不醒装睡的人,何况有些人压根就在沉睡。罢了,好在七个小时也很快到。忍住吃喝,中途上了一次洗手间,战战兢兢地用纸巾开把手、关水龙头、按马桶按钮,自觉小心过度,但保险起见,又值得这么小心翼翼。我戴的是N95口罩,密封性非常好,再说同车厢的基本都是福建的老乡,福建已经连续数天新增确诊人数为零,安全系数不低。不过病毒的狡猾恰在于你放松警惕时给你致命一击,让你后悔终生。
到了大山地南区北二门,登记入小区。量体温,36.4℃,没有问题。小哥是一号门经常碰面的那位小伙,他拿出一张表格让我对照事项填写。我将前日申报的信息告之,他放行,并告知我要在家自我隔离一周。一周不算太漫长,比起武汉的朋友已是天大的幸福了。我拖着箱子急促走过25栋。迎面走来一对母子,我没看清那女的年纪,估摸和我差不多。看到我匆匆杀至,她如遇鬼魅一样赶紧闪避,挽着儿子绕到一辆车后,往17栋的小路上去了。这一闪避,弄得我十分不好意思,感觉自己浑身带毒,似乎瞬息就能毁灭路上遇到的人一样。不过,也只能接受他人的目光,毕竟于对方而言,我就是未知的X。呜呼哀哉,也许这是人类史上最让人惊悚的一幕了,只有恐怖电影里才看得到。去年看《移动迷宫》,主人公逃离活死人领地,一惊一乍的,看得人心脏都要跳出来。感染了某种病毒的活死人,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抓住一个正常人,然后把他变成同类。新冠病毒虽然没有这么凶险,但也活活把同一个小区的人变成了宿敌,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撑着一口气小跑上六楼,真难为自己了,手里提着一个箱子、一个背包、一个手提包裹,包裹里装满板鸭和全番鸭。开门,关门。只有三秒钟。立马将外套、裤子、围巾、薄棉衣除下,全部丢进洗衣机,消毒水浸泡。将鞋子和箱子放到阳台,让它在此通风几天。将冰冻板鸭等取出,放到冰箱急冻,用热水浸泡包裹袋子。一股脑儿跑到浴室,恨不得花洒里喷下的不是热水而是消毒汽雾,将穿过病毒的枪林弹雨的肉身细细消毒,用将近50度的热水冲洗,烫得皮肤红了一片。换了整套新衣服,还没坐下歇息,李海堂发来视频,以作关切。那老家伙居然穿了短袖,让穿两件套的我羞赧不已。
大约六点,在盒马买的菜到了,快递员说送到保安处,我电话询问,他们说很快就会送来。果不其然,敲门声响起,一个全副武装的小伙将袋子递给我,还有一位熟悉的保安站在两米之外。我小心地用小拇指勾过来,对他们点点头以作谢意,关门后,小伙在门把手上喷了酒精消毒,非常细致用心。谨慎是非常必要的,尽管我们小区并没有任何确诊病例,不过阿姨说,那些湖北籍业主被贴身照顾了两周,连房门都不让出,而且未归的业主还被贴了封条,实际上,这是侵犯了物业私有权和个人隐私权。不过,现在谁还管你这些权利?
用最快的速度蒸了半只板鸭,煮了沙白汤,加上老家带来的粳米粿,大致可以凑成一餐还算不错的晚餐,煮米粿真心不赖,点些青红酒,芬芳扑鼻,许是路上没吃东西,居然全部吃完了。其实粳米粿并不好消化,肠胃羸弱的我应该悠着点。大姑姑打电话来,说本来今天二月二让我去作高吃饭,她以为我还没走呢。
第二天
几天前,我申报回深,上“i深圳”APP登记,询问我们小区管家,她回复非重点疫区的返深者,需要在家自我隔离一周。她非常善意地补充道,“江先生,如果需要买菜取快递,可以打电话给我们,我们会帮你送到门口。”想到之前曾投诉过中海物业,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她们也不容易,换位思考下,其实谁都不容易,谁也不亏欠谁。今天老爸寄的竹荪到了,管家发来微信说已经送到我门口,我赶紧拿进来。竹荪被压得紧实,但看得出分量十足。顺便告诉李海堂他的竹荪到了,他说下午过来拿,顺便给我送铁棍山药,如果是年前,估摸都坏掉了。万幸。
今天太阳依旧真好,好得有点让人厌倦。阳光依旧撒在窗台上,不锈钢防盗窗投下一格格阴影,颇有一种规整的仪式感。原来放在窗台的长藤绿萝因为缺水之故,藤萝已经枯萎不少,被我剪掉,只留了部分,我放在阳台让它慢慢自我修复。我相信植物的生命力是顽强的,这次回老家整整六周时间,真担心它们熬不过去。好在同住大山地的阿姨和小妹隔三差五过来浇水,此次回来,基本都成长良好。尤其几盆金钱树,越发的光泽闪烁,那厚实的叶片如一排排绿色铜钱,给我某种踏实和慰藉。两盆银皇后,稍微因缺水而叶片发黄,一盆白掌也部分叶片枯焦,但不碍事,假以时日,它们终将抽出新叶,重新葱葱郁郁起来。那盆豆瓣绿居然新抽出了两片嫩叶,还有长长的花穗,憨态可掬地晃动着,似乎在提醒我该给它换新盆了。唯一受巨大冲击的是那小盆合欢芋,原本蓊蓊郁郁的植株大多枯谢,没想到居然长了新芽,萌萌的样子让我忘记了它的Mini,觉得它分外茁壮。
楼下的红棉路空无一人,除了对面的警务室的警员进进出出忙着,给熟悉的辛警官微信,他说最近天天上班,他们确实辛苦。而街道办和社区的工作人员也无法闲着,现在是防疫关键时期,更不容有失。曾让我抓狂的老年广场舞队倒是歇下了,早上再也没有那种震耳欲聋的恶俗背景音乐扰民了,我希望她们永远不要再回来。某种意义上,她们的小恶有时胜过病毒,病毒毕竟总有被消灭的一天,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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