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有伊甸 守护桫椤千万年

今日高明 2019-07-26 06:58

沿途溪水潺潺,水汽十足。当地村民介绍,老香山上有多个泉口,最终汇聚成沧江河的一部分。/王淼冰制图刻有“再造沧江保护水源”的石碑。随处可见的野生菌。桫椤茎上有刺,叶片对称且平整。高空俯瞰,老香山一带山体绵延。

文/佛山日报记者杨立韵图/佛山日报记者吕润致

几亿年的时间,沧海桑田几度变迁,如平铺在时间轴上的风景线。在这风景里,植物跟山川一样,总会以它们独特的方式来说话。

在高明与新兴、高要三地交接的地方,老香山巍峨列峙。老香山山体长约15公里,南北宽约6.5公里,面积达96.3平方公里。

这里,参天古木浓荫蔽日,水汽蒸腾化云不息,有一种名为桫椤(又称树蕨)的史前植物如隐者遗世独立,千万年来维持着一片“幸存者”的神秘乐园。同时,又有数股清泉从各个峰顶流出,潺潺水流汇聚成溪,激荡成瀑,最终流入沧江河主河道,这水流灌溉良田,航行舟楫,先民在此农耕渔樵,生息繁衍,史前植物与一方文明,均从中汲取源源不断的滋养。

同饮一江水,史前植物遗世而独立,人类文明却走向蓬勃,这是并行不悖又颠扑不破的自然规律,也是我们探寻沧江河起源的意外收获。

溯流而上惊险难忘

老香山盘亘在高明、新兴和高要三地交界处,老香山山体绵延,林木茂盛,水源充沛,众多泉眼在山上涌出,并于山坳处汇聚成溪,溪流又汇聚成沧江河。

当地村民千百年来即引山泉水为食,依傍着老香山山脉,分布着布社村、旺田村、鹿田村等自然村落,其中布社村一带山水流入老香山水库,流出时成为马尾水瀑布,堪称沧江河众多源头中最为壮观的一个。而位于最西部鹿田村的鹿田森林公园,专门为一种与恐龙同时代却幸存至今的史前植物开辟了一个桫椤自然保护区,这是我们这次探寻沧江源的起点。

此处山体土名为“大坑山”。起点处,有一块刻有“再造沧江保护水源”的碑石,碑石的不远处,即是一片茂林,茂林下,溪水奔腾而出。从石碑算起,溯流而上走到泉眼处直线距离不过约两公里。

不过,说是溯流而上,其实几乎无路可走。我们只能沿着山坳两边的山坡山壁攀援而上。山坡山壁往往仅容一人通行,还要不时跨越溪流在山坳两侧迂回蛇形而上。一路上也只见浓荫蔽日,草木挡道,蚊虫扑飞。最险恶的地方,要借助登山绳滑下两米多高的陡坡;最惊险的一刻,要数休憩的时候发现脚下蜷缩着一条毒性很强的龟壳花蛇;最惊喜的发现,莫过于一截枯木下的一簇簇密集的小蘑菇,它们俨如相争的楚汉两国,一边全是白色,一边全是淡蓝,看上去又诡异又神秘。

步步皆景处处惊喜

叶振成是这次溯源之旅的向导。他是更合镇鹿田村人,从小在这深山密林里长大,后来又做了10年的养蜂人和护林员。提到登顶溯源,他喜不自禁:“我们会在路上看到一片片禾雀花藤,接着看到一片桫椤林,最后才会抵达泉口。”

说走就走。叶振成换上一双水鞋,手提一把镰刀,领着我们从石碑处出发。从钻进草木丛中的那一刻起,这个沉静少言的男子开始变得“话痨”起来。

的确,他带我们走进了一个动植物的乐园,倾囊相授那些山民日积月累才得来的生活经验,不啻于开启了一次几乎能让每一个来客都深刻难忘的探险。

“你们看,这里的草根被啃过,是野猪在觅食。这处泥土有啃痕,有"白鼻心"(即果子狸)觅食。”我们低头望去,只见地面几处波纹似的皱痕。

“当心别陷进去这个洞穴,这是解放前猎人掏穿山甲留下的大坑。”他拨开一处草叶,我们循声望去,坑深大约半米,打开手电,只照见洞口挂着一两张残破的蜘蛛网,里边堆着落叶,早已空空如也。

“这棵植物我们拿来当酸菜就着猪大肠炒来吃。”叶振成把一棵形似荷叶的植物掐断,剥去叶片和茎干的外皮把茎心递给我们。我们学着他把茎心洗净放进嘴里,轻轻一咬,清凉的汁液迸溅而出,酸透了,酸劲过后又似乎有种回甘的感觉,味道像是杨桃。

一路攀行,溪流越来越急,水声越来越喧闹。前不久,山峰上有一处塌方,大量泥土沿着山溪倾斜而下。连日来溪水冲刷,如今浮土去尽,溪流底部铺了一层沙砾。

“你们来得不是时候了,不然的话还能看到山坑螺和山坑虾。”在叶振成惋惜地说,在溪水间有跟泥沙一样淡黄色的小螃蟹,那虾也很特别,浑身黝黑,虾头与虾身接驳处有一鲜黄色的圆圈,鱼儿,则在水里倏忽来去,眨眼就不见了。

禾雀花藤史前桫椤

山势越来越陡峭,扑飞在脸上的蚊虫越来越少,而水流的声音也越来越响亮。在一个拐弯处,茂林的树林豁然洞开,露出蓝天的一角。

这里山势更为挺拔,乔木为了争夺阳光雨露,铆足了劲往上生长。一棵树树干可能直径不足30厘米,却可能高达20~30米。

28年前,这里还是一片人迹罕至的深山密林。而连片的禾雀花藤顺着这些参天乔木攀援生长,直径约20厘米的藤蔓在丛林中盘树缠绕,越冠飞枝,自成一景。

每年清明前后,这片山林都是白灿灿的禾雀花。彼时,丛丛簇簇的禾雀花宛如无数的小鸟栖息在枝头。禾雀花白中带翠,温润如玉,在那水雾蒸腾的时节,宛如人间仙境。

叶振成说,除了这片绚丽壮观的禾雀花,山深处还有民间神话传说中的“月亮神树”——桫椤,在远古时代,桫椤几乎跟恐龙一样,遍布大陆每一个角落。

这两大盛景几乎同时在28年前为外界所熟知。那一年叶振成上三年级,参加同学校组织的登山活动。“回程的时候我们突发奇想,想跟着溪水下山,去那片几乎没人踏足的森林探险,后来发现了一大片形似椰子树的树。”

那时候还没人知道这些形似椰子的树名字叫桫罗,有多么古老和珍贵。被发现的桫罗树直径20厘米左右,高约2米半,好奇之下老师同学挖了几棵带回学校做美化植物。碰巧被林业局的人看到,顺藤摸瓜发现并确认了这片桫椤的伊甸园。

桫椤又名树蕨,是现今仅存的木本蕨类植物,其树干为圆柱形,直立而挺拔,高可达8米,树顶上丛生着许多大而长的羽状复叶,向四方飘垂,叶片看上去葳蕤而有光泽。

桫椤堪称是高明历尽沧海桑田的见证。记者向地质古生物学家张显球求证,据其推测,距今3亿到3.5亿年前的石炭纪,广东省除东南地区的汕头——海丰,西南地区的阳江——茂名——湛江一带是陆地外,其余地区基本是一片汪洋大海。到了1.8亿年前早侏罗纪时期,海水渐渐退去,如西樵山一带慢慢成为孤岛,明城、西安一带成为浅海地区,海拔较高的老香山山脉更是逐渐浮出水面,兴许从那时候起,桫椤便在这里扎根。

千百年过去,老香山山体绵延,人迹罕至,山上水源充沛,终年水雾蒸腾,又为桫椤提供了优越的生存环境。路到了这里,也更加崎岖难行,况且听见了仲夏时节的雷声,我们也只能止步而归。

千百年岁月,阳光每天都会穿过这片树林,月亮偶尔也会投下微光。我们冒昧闯进的这片伊甸园里,一株株桫椤独立千秋,它们如上一个纪元所遗落的琥珀,于静默处看尽风月与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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