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生活的万花筒 读莎菲小说集《99号大院》
在《99号大院》里，每天都上演着酸甜苦辣。
在《99号大院》里，流浪猫是会英雄救美的。
《99号大院》书封。
文：林培源
林培源青年作家，广东澄海人，清华大学文学博士，曾获第四届“紫金·人民文学之星短篇小说佳作奖”。
作为一个写作者，莎菲（黄雅青）笔耕不辍，走的是“多栖”路线：从插画文集《星空下的独白》和《草堂絮语》，到儿童文学《骑猪少年团之余人国传奇》，再到最新出版的《99号大院》，她用一支笔，勾绘少女心事，书写魔幻世界，同时又不忘观照现实，将多年来对“大院生活”的观察、思索付诸文字。这一点，尤其体现在《99号大院》这部小说集里。
当代文艺作品中表现“大院”生活的并不少见（如根据王朔小说《动物凶猛》改编的电影《阳光灿烂的日子》），但莎菲创造的“99号大院”，与部队大院或带有浓郁西北风情的“乔家大院”不同。在莎菲笔下，“99号大院”是一个虚构的单位空间，也是寄托其情感和记忆的生活空间，更是一个呈现作者“恋地情结”的文学空间。大院生活芜杂、多元、丰富，充满人间烟火气，居住其间的人往往形形色色，南腔北调，构成一幅“众声喧哗”的生活画卷，在这个意义上，“大院”可以说就是现代中国社会的缩影，一个承载苦乐悲欢故事的场域。
将“大院”写进小说并不容易——更何况，《99号大院》是一部丰富多元、由55则故事构成的小说集。为此，自幼成长于大院里的莎菲，几乎调动了她所有的感官记忆和情感结构：大至建筑布局、街坊邻里，小至一草一木，都以一种鲜活、生动的姿态跃然纸上。《99号大院》的诞生，便是萃取现实经验的结果。
那么，《99号大院》到底是怎样一部作品？在表现城市生活的诸多小说中，它又有何独到之处？
我们知道，小说作为一种虚构的艺术，离不开对“真实”的提炼和加工。从文体的意义上来看，《99号大院》是一部“小小说”集。顾名思义，其中收录的作品大多短小精悍，和我们通常看到的“短篇小说”相去甚远。在如此精炼的篇幅里讲故事，需要选取独特视角，并对情节进行适当剪裁，达到“螺狮壳里做道场”的境界。
为了把故事讲好、传递生活的“质感”，莎菲采用了一种娓娓道来的“讲故事”的方式：或借人物之口，或采纳旁观者视角，为读者勾勒“99号大院”内外人们的苦痛、烦忧与欢欣。每一篇小说或围绕某个事件，或聚焦特定人物，由此形成“速写”，进而连缀成栩栩如生的“连环画”。
翻阅这部集子，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来自社会不同阶层、不同背景的人物：独居老人、保安、网络电台主播、“剩女”、保健品公司员工、咖啡师、房产中介、肠粉店老板、留守儿童、恋爱男女……甚至是被称为“尼恩特人”的外星人（通过他们来观察地球“生命体”的演化进程（《观察者报告》）；其次，通过第一人称、第二人称和上帝视角，窥视和呈现人物的隐秘内心：探视独居老人的儿子“我”，徘徊在“顾小家”与“尽孝道”的伦理困境里（《回家》）；通过在大院里当保安的退伍老兵“独白”，观察大院里的人生百态（《生命太贵，不必破费》）；一个出身穷苦的人当了领导后，以“精致的利己主义者”的身份自居，向“你”抛出“成功学”；历尽沧桑的老人，以靠想象别人和自己的“死法”作为日常“消遣”，但在穷尽了各种“死法”之后，却发出“唉，好好活着吧，为了那口红烧肉”的自嘲和喟叹（《死法》）……读这些故事，就仿佛听到人物立在眼前，他们说话的“声音”在字里行间流淌、回旋，形成“嘈嘈切切错杂弹”的叙事效果。
但小说不能只讲故事，故事背后的现实才是《99号大院》书写的重心。正如作者所言，以“99号”命名大院，寄托的是对“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和“九九归一”、万物循环不息的美好向往。作为读者，我们会惊讶于莎菲对日常生活不同层面和肌理的熟稔，她信手拈来，仿佛拥有一种穿透生活的本能，作为观察者，也作为记录者，将普通人的喜怒哀乐呈现于字里行间：人口老龄化导致的“空巢”现象，医疗资源的紧缺造成的“死亡”恐惧，都市男女的婚恋问题、留守儿童的情感缺失……
每个人活着，都有各自的苦痛、欲求与期盼，《99号大院》中生活的人，就仿佛生活在你我身边，他们或和你见面打招呼，或跟你擦肩而过——甚至，“99号大院”里的人物，就是我们自己。当然，“99号大院”作为虚构的空间既是实指，也是泛指。我们大可将这部虚实相生的小说集当作了解当代中国的一扇窗口，一支透视城市生活的“万花筒”。
内容简介
当你到达曾经让自己恐惧的年纪，那么，是时候尝试去发现周遭生命的神奇与鲜活了。
而99号大院，一个身处市中心的老旧单位小区，则是一个绝佳的观察点。这里藏龙卧虎，也是诸多为生活而忙碌奔走的普通人的休憩港湾，不同年龄、不同职业甚至不同物种的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每天都在这里轮番上演……
莎菲
本名黄雅青，现居广州，已出版《星空下的独白》《草堂絮语》《骑猪少年团之余人国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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