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做客汕头
小时候,我喜欢随父母去做客,一是小孩子的天性使然,二是因为那时物质生活匮乏,去做客既可以吃得饱、吃得好,偶尔还会有意外的收获。
汕头便是我最喜欢去做客的地方,但因路途遥远,每年只能去一两次。父亲有一位好友在汕头,他是父亲读师范时的同学,毕业后,他回汕头教书,父亲则回潮安教书。
每年新春,父亲总会骑着那辆28吋红棉牌自行车,载着我往汕头与这位老同学叙旧。听父亲说,这位老同学的父母都在新加坡,住在汕头的只有老同学夫妻及其年迈的爷爷和没有出嫁的姑母。他们一家住在光华路一间长方形的房子里,主人因地制宜,因陋就简,把长方形房子分割成4小格,第一格安排一个铺,住着爷爷,第二格是夫妻俩的居室,用木板隔开,第三格住着姑母,第四格是一个小巧的厨房,厨房东边是个小天井,有一口井。
我们的到来受到他们一家的欢迎,因为是远道而来,主人每次都让我们留宿。老同学让妻子回娘家住,这样,晚上他和我的父亲就可以畅叙一宿。
留宿让我最高兴的事是晚上主人带我们到中山公园看烟花。时至今日,我还记得自己到了中山公园那个高兴的样子,蹦蹦跳跳,东瞧瞧,西看看,心情无比舒畅。尤其难忘的是观看烟花的场景。公园里人山人海,人头攒动,大家熙熙攘攘地等候着烟花在夜空绽放。晚上8时正,随着“轰轰”的声响,夜幕中升腾起一束束烟花,在空中“噼里啪啦”化成花团锦簇,人群不时发出“哇哇”的赞叹声。我的心也随着烟花的升空而被带到天上,真的是心花怒放,其乐无穷啊!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老同学的姑母总会端上一盘卤鸡蛋。不要小看这道家常菜,在那时对我和大多数人来说却是美味佳肴了,平时在家里很难吃到的。卤鸡蛋因为长时间浸泡在卤水中,呈褐色,滑溜溜的,富有弹性,咸中带甜,甜中含香,很好吃。时至今日,我还记得那个味道,依然觉得这是我一辈子吃过的最好的卤鸡蛋。
吃完早餐,我们就要骑车回家了。爷爷总会塞几块钱给我,通常是4元,说给我买烟花零食。4元,对于那时的孩子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那时当公办教师的父亲每月的工资才38.5元……
光阴荏苒,岁月悠悠。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汕头变化日新月异,失联多年的父亲这位老同学一家还好吗?(题照:刘小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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