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韵新声 继往开来 浅谈潮剧表演艺术家黄丽华的艺术创新
黄丽华在潮剧《貂婵拜月》中饰演貂婵。
资料图片
●广潮
今年春节前，潮剧表演艺术家黄丽华的个人最新专辑《春华秋实》正式出版，这是她继2019年出版个人专辑《璇韵丽腔》后，推出的第二张个人专辑。著名潮剧艺术家姚璇秋亲自为《璇韵丽腔》担任艺术指导，专辑出版后受到姚璇秋的高度评价，她曾戏语黄丽华的唱腔：“既像我，又不像我。”
要唱出新时代的潮剧“好声音”，首先要向经典致敬。在《璇韵丽腔》专辑里，黄丽华怀揣着对姚璇秋为代表的老一辈艺术大家的敬重，在传承上寻求真传。出身于梨园世家的黄丽华，从潮剧表演舞台转到戏剧教学岗位后，开始了对潮剧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她认为，作为潮汕地区传统文化的代表，潮剧经过几百年的变迁，仍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至今时常出现火爆场景。但是传统剧目在剧本、场景呈现和唱腔上仍然存在着提升空间。如唱腔上，有的角色唱腔存在程式化现象，人物个性还不够饱满；有的旦角唱段偏重行腔，吐字不够清晰；还有的角色发声方法不够科学，声音稍嫌单薄。在研究姚璇秋等名家的经典作品的过程中，她领悟到，名家之所以成为名家，关键在于她们的唱腔注重“字正腔圆”。要唱好潮剧，首先就要通过科学发声，练好咬字、吐字基本功，要对潮汕方言的八个音调进行仔细辨别，咬清字头、捋顺字腹、收好字尾，做到娴熟自如。例如，姚璇秋代表作《扫窗会》中的《待妾身悄悄来扫》唱段，曲目难度很大，节奏快、变化多，但黄丽华凭借吐字清爽和唱腔圆熟、精准，将王金真的内心活动刻画得生动细致。而在演唱《辞郞洲》里陈壁娘的经典唱段《致死不把气节移》时，她为了唱出陈壁娘大义凛然、坚贞不屈的精神，花费了很多心血。她记起潮剧名家卢吟词先生曾说：“唱曲要落丹田，有丹田才算得法。唱曲无丹田，高音唱不起，低音唱不落。”于是，她在演唱中有意识地运用胸式呼吸、腹式呼吸与胸腹式联合呼吸等三种办法，因此，她塑造的巾帼英雄陈壁娘形象，显得分外的刚毅坚韧，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在演唱《江姐》里的曲目《看长江波浪层层》时，黄丽华大胆采用真假声结合的演唱方法，凸显江姐这位优秀女共产党人甘洒热血换人间的崇高境界和人格品德——在细腻处若有若无，有声虽弱而情不减、似断却连，在高昂处又慷慨激昂，如大江奔放、一往无前，增强了江姐这个人物的艺术表现力。
在《璇韵丽腔》里，黄丽华集中体现了她对潮剧经典的敬重，这种敬重并非原封不动地照搬，而是在吸取经典精华的基础上，融入自己的理解，追求“声情并茂”。“声”先于“情”，是“情”的基础。只有做到“先声夺人”，才有可能“以情动人”。
黄丽华的第二张个人专辑《春华秋实》，则是她勇于创新的写照。这张专辑收录的绝大部分是原创曲目。年逾七旬的著名潮剧作曲家、教育家丁增钦被黄丽华的执着、刻苦精神所感动，亲自为专辑中的曲目谱曲。他根据黄丽华的理想抱负和自身条件，认真酝酿、精心创作了近十首曲目，这些曲目包涵了潮剧的“轻、重、五、反”四大调式，旋律十分优美，并且为黄丽华得天独厚的嗓音条件提供了发挥的空间。在丁增钦的支持下，黄丽华坚持“依字行腔”，一字不苟，又充分吸收了潮剧各个行当的声腔优点，无论是刀门旦、青衣，还是老生、小生，她都能做到兼收并蓄，博采众长。她不仅集其他角色唱腔之所长于一身，同时还虚心向其他剧种乃至中外声乐艺术求教。在演唱《梦里相思心也甜》这首取自《白蛇传》的曲目时，她在运用潮剧特有的“活五曲”的基础上，借鉴音乐剧的唱法，使唱腔别具一格，收到了观众的喜爱。
实践中，黄丽华认识到，好的戏剧艺术家应当根据自身特点和时代审美的变化，在表演上出新出彩，更好地实现传递情感、塑造角色这个目的。在演唱《琵琶记》的“山坡羊”一段时，传统的唱法多采用凄厉悲号的表现方式，而黄丽华则采取较为内敛的唱法，将这种哀愁淡淡处理：字音一收一放，一张一弛，字字带情、声声传意，准确地表现了赵五娘忍辱负重的鲜明个性。观众在她的唱腔里，听到了一种面对困难和挫折勇于承担、积极向上的人格力量。
黄丽华认为，演员应“一专多能”，要能够跨行当表演，包括反串也能胜任。为此她不断挑战自我，闺门旦、刀马旦、青衣、小生、老生，都能应对自如。《西施归越》一曲，她一人包唱男女两角，演唱难度很大。表演时，她要在男声女声之间灵活转换，既要唱出男性的浑厚铿锵，又要表现女性的柔婉甜美，很考验功底。在《四郞探母》中的《辽宋一统仇恨忘》一曲里，她反串扮演杨四郎。这首曲目抒发了杨四郎思念故土和亲人的痛楚之情，黄丽华有意淡化了曲目中的战争气氛，重点渲染人物之间的人伦亲情和呼唤和平的愿望。因而，整首旋律处理得较为平稳、舒缓，声腔浑厚、扎实，令人耳目一新。
此外，黄丽华还在用潮剧表现时代、宣传家乡上做了一番尝试。如在《海丝枢纽再创辉煌——澄海颂》一曲里，她以潮曲特有的“味道”结合流行歌曲元素，将原籍澄海的泰王郑信、商界巨贾陈慈黉等人物故事娓娓道来，展现了澄海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增进观众对家乡的认知感和自豪感。疫情期间，黄丽华还和她的团队创作了《共保家国永安泰》等潮曲作品，积极参加广东省戏剧家协会主办的《英雄赞歌》潮曲专题演唱会，致敬白衣战士，礼赞抗疫精神。
笔墨当随时代，潮剧也不例外。黄丽华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相信有一批像黄丽华这样为了潮剧的传承和发扬痴心不改、开拓进取的潮剧人，潮剧的明天会更美好。相信这份身为艺术家的担当和责任感，会进一步激发她的创作热情，激活传统戏剧的魅力，使得潮剧艺术在新时代绽放出更加绚丽迷人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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