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南澳过慢生活
年纪渐大,越发不喜欢热闹了。冬天的南澳岛人少,正好安置不爱受扰的心绪。公车上人也少,上车一两人,中途再上落三四人,便一直开到南澳岛。空着的位子,阳光适时来补白,日随车转,忽儿东忽儿西,忽儿左忽儿右,总在我身边。暖洋洋的感觉!这样的晴日,一路看过去,也是满足的。过海,隔着玻璃看波光烁金,眼睛眯成猫儿眼,遐思无限。
说好去看枫叶,这时节略迟了,白梅都已尽放,但看的是心情,无妨。
南澳的朋友说过海便来接,他在桥头等。约了时间,几乎是无缝对接。问我看哪里的枫叶,圆墩山、云澳、深澳,还是什么地方?客随主便吧!我说。
车子傍海而驰,似乎是划了个半圆,有飞翔的感觉。我说莫开快,我要看海,看山埕的三角梅。三角梅真好看,红的白的粉的杂色集一株。友人说,三角梅普遍有,看枫叶好,季节一过就没了,带你去个游人少的地方。
这个地方就叫山边,听起来不像村名,倒像随口扯的一处靠山的地方。可有谁能说什么不像什么才像呢?估计前人也是随口扯的吧,在山的旁边就叫山边,在海的旁边就叫海边,或者田边,或者干脆就叫石头村,也不是没有的,说起来都有来源,只是寻常得没有人去探究为什么。
这山边,其实并不僻,老屋未倒,又有小洋楼建起来。村后,落叶满径。友人一路向前,松鼠般敏捷,野径在他脚下并不野。我倒走得辛苦,高鞋跟每被野藤绊到,几近放弃。红枫其实并没深藏,几十米处,便见三五株枫树高耸云端,腰身有壮汉那般粗,更古的或如龙蛇交缠。这里的植株,据说是南澳县最古老的枫树,均有上百年历史,细看树身腰牌,果然各各有名,还加了二维码任人扩充识认。只是在我看来,枫树的美总在叶子上,够不够红艳、叶型漂不漂亮才是重点。少时喜欢拿来夹书缝,当成书签般珍爱。那时树少,捡到一枚别致的,总会宝贝似的藏着,直到书册读旧搁一边去。多年后偶然翻到,仍见叶子静静地躺在册页里,平实、质朴,叶脉肌理皆现,仿佛书中所有的精华都被吸附在这一叶上,拿捏间,有岁月包浆的质感,那是有灵魂的叶子了。这印记一掀起,恍惚又回到童年。时光未远,诸事可期。
此处枫树,都是祖上级。记得以前在圆墩山看的枫树,长在丛林,一簇一簇,一米多高,可以凑过脸合个影,这里却要爬到山石上,仰望,透光看枫叶,也看天空。
天格外地蓝,红黄青杂色相间,密集的树叶交织成斑斓天空。眼光穿越叶隙,望向高远,焦距在一伸一缩间,感受景深层次与云天开阔。
觅径落山,挽住树根脚下才得稳妥。好久没走野山径的历练,少时喜欢穿山越岭,劲头十足,而今想来,仿佛是另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
友人自告奋勇带我去看离此不远的一尼姑洞,说当年这里住过尼姑,石室前还有几间僧舍。他比划着,宛若亲见,其实也是儿时听说罢了。当然,我看到的除了一间天然石室,前无僧舍,后无生火,只有洞前芭蕉依旧笑春风。山海几度秋,可曾见古人?踏着满地酥脆的积叶,沙沙响,不远处鸡啼声起伏不断,在山间回响,空寂的山林顿时被唤醒。山边村落,又见袅袅炊烟,时光流转已半日。(题图:吴永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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