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全球出版几十种语言的巨作中文译本首次面世 汕头小伙耗十年之功翻译《梦游人》
“90后”汕头青年流畅凭一己之力翻译被昆德拉称为“后普鲁斯特时代的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的布洛赫巨作《梦游人》,填补国内空白,备受国内出版界和翻译界关注。
《梦游人》是奥地利小说家赫尔曼·布洛赫的首部长篇小说,是被米兰·昆德拉“反复称赞”的一部复调小说。《梦游人》已在全球出版了几十种语言的译本,在国内读者期待了几十年之后,不久前中文译本终于问世。这是《梦游人》在世界各地出版了几十种译本后,中文译本首次面世。
本书的译者流畅是位“90后”汕头人,曾是一名开网店卖衣为生的文学青年。因为是米兰·昆德拉的忠实追随者,因此他立志要翻译出影响过昆德拉的布洛赫的作品。十年来,他一边开网店赚钱,一边凭一己之力翻译《梦游人》,成为备受国内出版界和翻译界关注的一个现象。
被中文世界遗忘的布洛赫
2011年前后,在广州做仓库保管员的19岁汕头青年流畅,在昆德拉作品中注意到了赫尔曼·布洛赫的名字,从小喜爱西方文学作品的他,发现这个名字在昆德拉书中出现的次数仅次于卡夫卡。但当他上网搜索时,却发现中文世界几乎没有布洛赫这个人的消息。
流畅上网花200多元订购了英语版的《梦游人》和《维吉尔之死》。这是流畅和布洛赫的最初相遇。此后,他不断翻译布洛赫的作品以及与布洛赫相关的文章。
布洛赫这个名字对大众而言有些陌生,但对他的评价和描述常常出现在其他文学、艺术作品中。1981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保加利亚作家艾利亚斯·卡内蒂在获奖演说中提到了四个要感谢的人,其中就包括曾经表扬过他作品的布洛赫。在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的电影《夜》中,布洛赫的《梦游人》也曾反复出现。
而米兰·昆德拉则是布洛赫最知名的拥趸,他在《小说的艺术》这本随笔集中,用整整一章札记的篇幅分析了布洛赫的代表作品《梦游人》,并讲述这部作品带给他的启发。在《被背叛的遗嘱》一书中,昆德拉将布洛赫与卡夫卡、穆齐尔、贡布罗维奇等并列为“后普鲁斯特时代的最伟大的小说家”——即文学史上的“中欧四杰”。
流畅试图用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补全布洛赫作品这一工程量巨大的“拼图”。经过近十年时间,他翻译的《梦游人》中译本终于在2020年9月首次面世。
28岁“老”译者边打工边翻译
读过《梦游人》的人会发现,它并不是一部典型“天书”,其复杂性只是因为书中涉及了太多的知识,译者必须有耐心将其一个个解决。因此很少有人能想到,啃下《梦游人》这块“硬骨头”的流畅是个还不到30岁的年轻人。
哲学博士、执教于同济大学中文系的诗人胡桑,觉得《梦游人》是一本德语世界公认难翻译的书,倒不是因为书籍的语言晦涩或是手法眼花缭乱,而是其中涉及了太多的知识和哲学背景。此外,布洛赫是不爱抒情的、具有实验性质的作家,他的语言复杂,复杂中又带着准确。翻译者要具有广博的知识和对西方文化的理解力,还要有忠实于原文的精神。他非常喜欢流畅版《梦游人》的译文,觉得他的翻译语言很有张力,具有汉语的质感,而知识的广博度也为他的翻译打下了基础。
1992年出生在汕头的流畅原名郑富豪,从小读了大量外国文学书籍,对文学作品的内容记忆力惊人。和布洛赫颇为相似的是,他也曾经作为家庭长子背负过父母希望他“发财”的愿望。但迫于家庭经济压力和恶劣的教育环境,高中毕业后他没读成大学。
尽管生活不太如意,流畅仍然在博客上用大量的时间翻译他喜欢的文章,进行写作。他也想通过翻译工作顺便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境况,因为“这样至少可以不用搬货”。一次,他在网上晒出自己购买的英文版布洛赫传记,由此结识了编辑郭凤岭。郭凤岭提出有兴趣出版这本传记,他就此开始做这本传记的翻译工作。
2011年开始,流畅一边翻译、写作,一边在淘宝经营着当地人常做的“老本行”:在网店售卖女士内衣。做出这个选择时他没有经验,也并不知道专职翻译的收入不高。期间,他翻译了布洛赫传记《赫尔曼·布洛赫:不情愿的诗人》以及小说《未知量》。这两本书加上《梦游人》,几乎是中文世界中能看到的布洛赫作品的全部内容。
2018年,网店生意越来越难做,他在金钱上的困境也越来越大。郭凤岭向他预支了《梦游人》的稿费,又把这本书从其他地方改签到中国图书网。到了2019年,流畅干脆关店还债,到上海住了几个月,集中将《梦游人》的草稿彻底整理完毕,才有了后来的顺利出版。
即使遭遇各种困难,流畅译出的语言也没有留下任何生活带给他的焦虑痕迹。“(翻译得好)要把握整个西方文明,《荷马史诗》《圣经》《神曲》等书都要看。”流畅表示。他觉得,虽然当年不知道翻译这么难做,但既然已经入行,还是要把当初选择的事完成。
在中国只有一本专著
和很多作家一样,布洛赫是中国引进海外文学上的一个盲点。迄今为止,上海外国语大学德语系教授梁锡江2010年出版的《神秘与虚无:布洛赫小说〈维吉尔之死〉的价值现象学阐释》是研究布洛赫的唯一中文专著。
相比之下,同为亚洲国家的日本对布洛赫作品的研究和翻译更早,数量也更多,在布洛赫去世3年后的1954年就开始了对其作品的引进,早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就出完了布洛赫的5本小说作品。
文学作品的引进背后存在着译者的生存困境问题。“个体户”流畅的困境就是一个典型,翻译作品耗时耗力,即使在高校里也并不受欢迎。而译者的生活越艰难,翻译工作就进行得越慢,“冷门”作家被中国读者看见的机会就越少,也会对他们感到越加陌生。这已经成为一种恶性循环。20世纪80年代,中国对西欧、北美文学的引进曾经比较友好,但作为相对小众的德语作家,布洛赫就没那么幸运。
“日本在19世纪到20世纪,大量翻译了西方作品,但我们总是在中断,中间各种事件爆发,重新翻译也是等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才重新开始一波热潮而已,有的作品就平白无故地忽视了。”流畅说。(综合《中国新闻周刊》《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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