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九中分校岁月

1970年，我在汕头市五福路小学附设初中班毕业后，被分配到第九中学就读高中。

那时的中学按部队编制将学生编为连与排，我们这一届高中共有6个排（班级），我被分配在二连一排，简称201排，排以下设班，相当于小组。班主任兼语文科任老师郑葵，与202排班主任兼教物理课的黄昏老师均为资深教师，黄昏老师还担任二连级长。203排班主任兼数学课老师为杨泽波，与教英语的沈清杰老师，都是经历过牛田洋部队基地锻炼的年轻教师。“两老”配搭“两青”的教学班子相得益彰。

那时全国贯彻的教育方针是“以学为主，兼学别样，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除了学习文化知识，也要走出校门，到工厂、农村、部队去接受锻炼，学制缩短，高中与初中学制均为两年。

记得进入九中就读高一刚月余，国庆当天全连师生就奔赴学校农场——劳大“五七”分校，时间一个月；而高二上学期竟整学期都在分校！分校设于现汕头大学旁，离莲塘不远，紧挨公路，四周群山环绕，我们在那里开始了读书与劳动相结合的生活。

分校劳动以种菜为主，各排分配了面积不等的菜畦，排再按班细化各由几人负责。菜畦大多种些厚合、萝卜之类的蔬菜。除天气不好外，学生每天早晨的必修课就是到厕所挑粪给菜地施肥，到沟渠挑水浇地，并干一些除草、松地等农活。男同学在挑沙运输、夜间值班方面有优势，而女同学往往比男同学勤快些。劳动所需的木桶少，早到的就抢先用，慢来者只好等着轮用。班里几个男球迷好几次因迟到拿不到木桶，干脆抱起皮球就往邻近的跃进农场篮球场跑去。这几人的萝卜地跟女同学萝卜地紧连着，萝卜正处于发育期，急需水分与肥料，班里几个女同学干完自己的活后，在女班长带领下，毫不犹豫地帮男同学浇完了菜地。

由于远离市区，分校的业余生活较为单调。平时，扩音器常播放的音乐主要为样板戏及《东方红》等红色歌曲，像《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中的经典唱段，我至今耳熟能详，能一字不差地唱出来呢。分校墙壁上开辟有宣传栏，内容多为毛主席语录以及短小精悍的诗歌、哲理名言、生活常识等，节日的专栏更是丰富多彩，书写及绘画配图多由我们排美术功底扎实的赖乙宁完成。

分校原来仅有一口老井，出泉慢，学生多了用水量也就大，供食堂用水后，老井就几乎见底。同学们洗衣物及洗澡等，近的要到坑沟里，远的得跑至山背后有水源的地方，来回很不方便。后来在上级支持下，选择了一个离宿舍不远、出水较快的地方挖井。负责施工的劳动排同学在骄阳下挥汗如雨，有的仅穿一条裤衩，一个个弄得满身污泥。不到10天工夫，一个长近两米，宽一米多的新井就大功告成，清澈的井水不断从底下冒出，井边响起了同学们的欢笑声……

高一下学期，我们还两次到牛田洋部队学军，参加春耕与夏收劳动，时间分别为11天和12天。比起分校劳动，这两次学军劳动强度更大，晒红了脸，晒脱了皮，但也锻炼了我们的意志。在春耕生产中，我们排排长许耀奎等4位同学和解放军共9人一组，曾创造了一天插秧4亩的高纪录，被大家津津乐道。

1971年庆祝国庆时，我们进行了一次未经预告的战备演习。凌晨5时被紧急集合哨声从酣睡中惊醒，屋外传来急促而响亮的声音：“全体同学马上打好背包，准备出发！”很快，我们就迈着匆匆的步伐启程了。而此时，天空稀疏的星星还在眨着眼呢……

尽管学农、学军时间占了整个高中学习阶段相当比例，但给我们授课的教师都很敬业。级长黄昏老师虽训人很凶，但常给我们讲人生道理，鼓励学生珍惜学习时光，他的机电课常结合实际，不厌其烦地做小实验，引起学生莫大的兴趣；杨泽波老师的数学课深入浅出，让深奥的公式定理变得通俗易懂，学生从畏难到喜欢；英语老师沈清杰热情开朗，讲课的语调抑扬顿挫，让学生在愉悦中获取知识；教语文课的郑葵老师知识广博，着重学以致用，在提高学生作文水平下了很大功夫。我写的反映牛田洋春耕劳动的作文《在“五七”光辉大道上》得到了高分，郑葵老师对我这篇写了4页稿纸的作文，除每页用红笔进行眉批外，文后还用一页半的稿纸就文章的中心思想、写作笔法、组织材料、详略等给予点评，使我既敬佩又感动。他给我批改的几篇作文至今我还保留着。我偏爱语文，这与郑老师授课认真，悉心修改作文不无关系，也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以后的职业取向。

两年高中时光匆匆而过，其时高考制度尚未恢复，同学们毕业后各奔东西。同学中的赖乙宁考取了工艺美术研究所，成为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瓶内画的代表性传承人；蔡镇顺在恢复高考后，几经努力，考取了西南政法学院，后为颇有建树的专家教授；还有的成为商界翘楚、公务员、企事业单位骨干……

岁月悠悠，弹指一挥间，离开九中已48年了。感谢母校60周年活动，使我从留存的零碎日记中找回了昔日高中的学习生活片段，让以上一鳞半爪的文字作为温馨的记忆，以就教于同学与老师。也祝愿母校在新的历史起点上再谱华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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