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弯的月眉河
月眉河,她是一条环绕着月眉坞的小河汊,所以人们称她为月眉河。后来,月眉坞辟建成中山公园,她又多了一个俗名叫“公园溪”。在我看来,月眉河也好,公园溪也罢,都是一个美丽而动听的名字,她伴随着我度过欢乐的少年时代。
我小时候的月眉河,是一条有颜色有潮汐的小河。当天气晴朗时,她一泓碧水,随着微风荡漾着涟漪。每当大雨过后,韩江上游带着红泥黄土的江水奔腾而至时,她也涌动着一河满满的红泥水。月眉河连着韩江的支流梅溪,梅溪连着汕头海湾,所以每天都有潮起潮落的时候。在夏天,当潮起水涨时,我们一群家邻月眉河的小孩子,瞒着家长跳到河里游泳。从省华侨中学这边的河岸游向三十多米外的中山公园,攀着伸到水面的台湾相思树枝稍稍休息一下,又游了回来。潮落的时候,月眉河水只剩七八米宽,一些河段河水不及膝盖,我们还可以在浅水或河滩上捡些小鱼虾、小蟹小蚬玩,捡多时还拿回家煮来吃。那时月眉河的鱼虾多,河边上有人扳罾捕鱼。我曾在月眉桥边看过有人捕过两三斤重的大鲤鱼。
上世纪50年代的月眉河是繁忙而喧闹的。那时,河面上穿梭着船只,有小的运货木船、小渔船,有较大的满载着木炭、柴薪、灰沙、红砖和小石块的木船,也有农村来汕头装肥料的木船。从客区沿韩江而下的杉排、竹排,有时也会泊停于月眉河。公园西边月眉河对岸河堤下常堆着一堆堆两三米高的灰沙土和碎石。
每天清晨,一些家邻月眉河家境不大宽裕的人家,会挑着水桶到河边取水,那时月眉河水是可以食用的。人们把水挑回家后倒在大水缸里,再用明矾在水缸壁上磨转几下,再过半个多小时,水缸里的水垢就沉淀了,水变得清澈见底。
早晨的月眉河边还有一道风景线,那就是浣衣的妇女。她们手挽一篮衣服,先到的就在码头石阶上洗,迟来的只能在河边的石头上搓洗。
夜晚的月眉河是静谧的,只有停泊在岸边的船闪烁着几点夜火,还有公园沿河那些昏黄的灯光。
中山公园南面中山桥以东的月眉河河堤上,那时栽种着桃树和柳树。如果是春天,桃花盛开的时候,远远望去,粉红色的桃花掩映在飘曳的绿柳枝中,煞是好看。雨后桃树总会分泌出淡黄色的桃胶,我曾拿去当浆糊用。这时,站在假山七贤亭上,由东向南环望水光潋滟的月眉河,映入眼帘的是丛丛翠竹,丝丝翠柳,树树桃花。这般风景,如果加上白色的中山桥和公园管理处南侧两棵高耸入云的塔松,那是一幅多么美丽的风景画啊!
公园东边月眉河河堤上种着一大丛一大丛的翠竹,从公园东南的月眉河堤一直栽种到北边的梅溪,沿梅溪南岸一直延伸到大同戏院。夏天清晨,这片沿江竹林常有人去采摘“竹心”。“竹心”是竹子刚长出来的嫩叶,紧紧卷缩着,形如长针。据说夏季汕头气候燥热潮湿,采清晨带露水的竹芯煮水喝能清火祛湿。我家住在桂馥里,离中山公园才几十米,夏天有时候也会去摘一点。
岁月如流,五六十年过去了,月眉河昔年的那些风光,依旧在我心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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