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遇“嫦娥”
简 乐 摄
陈泽楷
我爱看戏，每次看时，总好奇地想象着卸去浓妆、洗尽铅华后的演员会是什么样子，偏偏俺天生便有“面孔遗忘症”，对不太熟悉的人，见过后转眼就会忘掉，待到再见时已分辨不出是谁与谁，由此还闹出不少尴尬和笑话。生活中尚且如此，更何况要认出隔着舞台、经过装扮又素未谋面的演员？
不过，有一个人，当我第一次在台下见到她时，便一眼认出来了，她就是文艺名人杜冰。提起杜冰，看过潮剧的人必定会想起古装神话戏《嫦娥奔月》中那个婀娜多姿的仙女嫦娥。当年，一出《嫦娥奔月》让杜冰声名鹊起，她在舞台上倾情投入，演活了飘逸出尘的嫦娥仙子，不仅在整个潮汕地区引起广泛影响，而且在香港、泰国、新加坡演出后，杜冰的名字迅速传遍了东南亚潮人地区。戏演得好不好，观众心里最清楚，对演得好的演员，总会不自觉地将他与角色联系在一起，杜冰的嫦娥便是如此，潮剧观众从此便觉得她就是“嫦娥”，而“嫦娥”便是杜冰。
2008年金秋十月的一个夜晚，笔者在一家茶馆里遇见了美丽的“嫦娥”——杜冰女士。眼前的杜冰温柔娴静，风采怡人，随着岁月的沉淀，谈吐举止透露出成熟和优雅。“相逢秋月满，更值流萤飞”，难得一会，笔者自然不会放过与她对话、问戏的机会。
虽然已离开舞台多年，可一谈起潮剧，杜冰依然有着满满的记忆。她籍贯澄海，自小喜欢文艺，15岁时考上汕头戏曲学校，与后来被誉为潮剧五朵金花的吴玲儿、孙小华成为同班同学。在校时，杜冰学闺门旦，在王志龙、黄清城、林蕴育等老师的调教下，打下扎实的戏曲基本功，演了好些角色。1977年，古装戏迎来解禁的“曙光”，汕头地区潮剧团在排演的现代戏《蝶恋花》中，开始试探性地植入一个古装片段，在最后一场戏《上重霄》里，加入衣袂翩翩、长袖善舞的嫦娥和一众仙女迎接就义后的杨开慧登仙的情节。剧团到戏校选伴舞的“仙女”，秀美的杜冰最初被圈定下来，可由于她在校担当了好些角色，最后只好作罢。
1978年毕业后，杜冰被分配到广东潮剧院二团。他们这一批新苗的到来，为当时青黄不接的潮剧注入了生机。很快，杜冰凭良好的艺术资质成长为二团主要演员。1980年，她与孙小华联袂演出了《春草闯堂》，她饰演李半月，孙小华饰演春草，该剧在汕头公演后，色艺俱佳的杜冰给观众留下了美好印象，那时她才刚满20岁，前程无量。此后，杜冰连续在几部大戏中扮演主角或重要角色，如《赵宠写状》、《桂枝告状》的李桂枝、《谢瑶环》的谢瑶环、《恩仇记》的卜巧珍、《断桥会》的白素贞、《告亲夫》的文淑贞、《青娥恨》的青娥、《赵氏孤儿》的庄姬、《血溅南梁宫》的陆金莲等，其间还在潮剧院青年演员会演中摘取了二等奖。
1983年，杜冰主演的《嫦娥奔月》，获得好评如潮，其清丽柔和的唱功，典雅俊秀的扮相，规范大方的表演，颇具闺秀之风。有位香港客人观看演出后，对此剧特感兴趣，决定投资搬上银幕，后来由于手续等原因搁浅，杜冰也因此与银幕擦肩而过。这一次的错失当然免不了让人遗憾，不过，杜冰与影视到底缘分不浅。1986年淡出潮剧舞台后，杜冰转而进军影视界，1993～1995年在电视连续剧《英雄无悔》中担任编导和配角，还与人合作编写了电视剧《家园》，凭努力取得不俗成绩。杜冰从小就梦想要成为一个博学多才的女性，且朝着梦想的方向努力进取，平日里读的多是一些才女的人物传记，如《李清照传》《世纪宋美龄》等，常在书本中流连忘返。得益于书籍和艺术的涵养，杜冰气质婉馥，知性善良。一番夜遇的畅谈，更让笔者觉得，台上的嫦娥美慧两全，而台下的杜冰同样秀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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