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剧《赵宠写状》： 一顶官帽一出戏

《赵宠写状》剧照，叶清发饰赵宠、翁妙辉饰李桂枝

潮剧《赵宠写状》源自汉剧《奇双会》（《贩马记》后部分）。《贩马记》是以李奇营生为剧名，《奇双会》是指李奇与一双儿女奇遇重聚。近代一般只演父女相认、赵宠写状、桂枝告状，前面情节因在后面被反复提及而被省略。

1959年，广东潮剧院四团（玉梨）演出《桂枝告状》，由名丑方廷章口述，剧本整理林劭贤，唱腔整理陈友福。1960年初，潮剧院为参加汕头专区戏曲汇演，由艺术骨干观摩选拔剧目。名编剧李志浦《潮剧春秋》记载：《桂枝告状》和《闹开封》，由潮剧院艺术室主任王江流主持加工；《桂枝告状》包括《写状》《告状》两部分，戏较平直，尤其是《告状》看头不大；眼看该剧将落选，王江流提议舍后留前，对《写状》充实深化，增强讽刺喜剧色彩；该剧整理耗时多，由林劭贤主笔，几乎所有同行都参与动口动笔，定名为《赵宠写状》。潮剧领头人林澜《整理潮剧传统锦出戏的体会》记载：《写状》原描写赵宠起初不肯写状，桂枝撒娇，引起调情戏耍，属于情趣喜剧；临危还开玩笑，看来不合情理；整理时为刻画赵宠在功利与情义的矛盾中软弱无能，明知应为岳父伸冤，但碍于前程，迟疑不前，就把戏改为讽刺喜剧。

1960年3月，汕头专区举行戏曲汇演，由叶清发饰赵宠、姚仪贞饰李桂枝、郑蔡岳饰家院的《赵宠写状》一炮打响。7月，该剧参加在广州举行的广东省第一届青年戏曲演员汇演，备受赞赏。名小生叶清发回忆：《桂枝告状》原由玉梨演出，在选拔地区会演剧目时，有关部门派作曲马飞、旦角姚仪贞和他三人到玉梨学习；《赵宠写状》列为汇演剧目后，马飞作曲包导演，并在唱念上给了他很大帮助，后增加了郑一标导演，还请名丑谢大目到现场指导；为表现赵宠畏头畏尾，他创造性地运用了帽翅功；当时有乌面演《男搜宫》，翎子能齐上齐下，还能一前一后；他向乌面师傅学习，帽翅功和翎子功有共通之处；当跪求翻案救父时，桂枝在台中跪了半小圈，赵宠围绕她转，背后观众，没有台词，面部表情观众看不着，在这特定环境下，运用了帽翅功，两边旋转，最激烈时控制一边摇动，一边不动表达其尖锐复杂的思想斗争；排戏用了二十多天，全副身心投入；帽翅旋转靠后颈筋控制，练习时先练帽翅晃动，其次练旋转，最后以脚步移动为辅助练单翅旋转；其他演员后来也演出，有双翅能旋转者，但尚无掌握单翅旋转者。

《赵宠写状》此后成为常演的保留剧目，有多个团体演出。广东潮剧院青年剧团由叶清发饰赵宠，翁妙辉、陈丽璇饰李桂枝，郑蔡岳饰家院。1962年，《赵宠写状》剧本收入《中国地方戏曲集成·广东卷》，署名“方廷章述录、广东潮剧院青年剧团整理”。1978年，《赵宠写状》复排，是广东潮剧院首批恢复的古装剧目。原拟在1979年赴泰、新及1980年赴港时演出，但实际未上演。1979年4月，广州中唱在潮剧院排练厅为《赵宠写状》录音，司鼓詹维刚、领奏陈金科，叶清发饰赵宠、陈丽璇饰李桂枝、郑蔡岳饰家庭，先后由太平洋影音公司、中唱出版。现存录像有陈文炎、杜冰的潮剧院二团版，以及蔡植群、郑莎的澄海潮剧团版。

《奇双会·写状》京剧、昆剧、越剧、川剧等均有，较贴近传统。昆剧名家俞振飞在《〈奇双会·写状〉的表演格调》谈到：赵宠从小失母，受尽继母虐待，最终被逐出家门；他靠奋斗当上县令，又值燕尔新婚，《写状》中他心情开朗，和戏里这对新婚夫妇之间的喜剧性描写完全协调；但表演必须重视分寸感，如过分强调温情，就会惹人讨厌；赵宠的出身经历决定了他非常同情妻子的遭遇，这种同情和怜爱是淳朴、真挚的；他是苦出身的新官，还不太懂官场黑暗，没染上陋习，很有正义感；他身上官气还不多，更多的是书生气。潮剧的修改力度大，在抹掉赵宠的身世后，把他塑造为一名官场庸才。

《赵宠写状》围绕一顶官帽，做足了戏份，表演独到。只是颠覆了好丈夫赵宠的形象，舍弃了“夫妻同心、其利断金”的情意，殊为可惜。

陈喜嘉 撰文/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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