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北京

汕头日报 2019-12-29 00:44

当地铁开始接近五道口时,寒意渐渐侵来,我终于感觉到我确实是来到北京了。

从飞驰的地铁望向窗外,只见一排排光秃秃的树丫快速掠过,遥远而整齐地耸立着,如士兵般坚挺。令人奇怪的却是忽然冒出来的那一大排树,长而又长的柳叶,在大风中凌乱地飞舞着,仿佛是没有束起来的长发。北京有那么多的柳树,是孤陋寡闻的我先前不知道的。后来孩子告诉我,那一年他从美国比赛回来,一踏上北京,迎面飞来漫天柳絮。那是他第一次到首都,从此,北京的印象里总有些美丽的柳絮在飞。

“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的诗从小熟读,故之少见多怪的我,之前总以为只有水边才多柳树。因为生活在南方的原因,更自以为柳树亦南方才常有。所以,看到那一眼飘散在风中凌乱又绵长的柳枝,着实是令我大吃一惊了。南方的柳树,总是如婀娜的小女子一般,“柳腰”轻展,“柳眉”风情万种,让人望而生怜,不似这北方深秋的柳,在寒风里令人心生萧瑟。至于柳絮如雪花般飞舞的美丽情形,亦只有等待时令,因缘巧合再来邂逅了。

北京诚然是冷了。早晨从汕头出发时,街上还满是短袖和长裙,温暖如春。因为记挂着北京的寒,我便预先穿了两件长袖,一路热着,飞机上也有暖气,落地时全然不觉温差。在大兴机场更衣室换上羊毛及外套时,先是要将紧贴肌肤一路被热出汗来的湿透了的内衣换掉,边换边觉好笑:外边不知道多冷呢,我这倒先捂出一身汗来了!

下了五道口站,寒风会打转似的,穿过衣领,紧贴着脖子钻到了胸前。我打了个寒战,赶紧掏出了棉帽、口罩和手套,迅速全副武装起来。我在地铁口迟疑了一下,问了问路,便拉着行李箱前行。报到的地点倒是不远,就在清华东南门的边上。相比去年来时的零下七八度,这回我很快就适应了外边的冷。

北京的秋冬很干燥,相对于南方的温湿,我更喜欢这里的天气。深秋的北京仿佛更加明艳些,街上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树叶相间,还有一些叶子掉光了的大树,光秃秃的树干傲立着,别有一番风骨。红色的,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香山红叶之类吧,毕竟还是少数,估计我也是错过了红叶满山的季节了。

街上随处可见的,是俏皮的银杏,银杏的小叶子非常柔软,就像一个个心形的小花瓣,成片望去,犹如一群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着鹅黄色的裙子在风中嬉笑玩耍着,让人心生喜爱。陪伴着银杏树的,是魁梧高大的法国梧桐,非常绅士地默默伫立着。法国梧桐的叶子总是让人心里愿意错认为红叶,梧桐和银杏的叶子满街飘舞着,如一首美丽的冬季恋歌。

偶尔,在一堆满是银杏青春可爱的落叶中间,飘进了一叶宽大的半红半黄的梧桐叶,随性地在银杏的小叶子堆中打转,像极了一位跳舞的嬉皮士,他在跳街舞吗?甚至可以听到银杏叶子们切切的低笑声——实在是令人羡慕啊,那掉进了青春陷阱的梧桐大叔。

我的一位朋友说,不喜欢梧桐的落叶。是因落叶清扫的辛苦吗?还是北方人司空见惯的审美疲劳?然而,对于来自南方罕得一见的我,多么热爱这样的情景:那沙沙的梧桐落叶,在风中凝神细听,歌声是多么美妙啊!就那么痴痴地站着,听着落叶歌唱,内心说不清什么样的感觉,或许是美好和忧伤罢?总是叫人不舍离去。有那么一瞬间,我真希望自己就是深秋北京的梧桐树,在最美丽的季节里邂逅可爱的小银杏。不需要天那么长、地那么久,只要能够拥有一个金秋的相伴相知足矣。爱恒久,或者也就在一瞬间?人世间的顿悟,有时或许还不及一树梧桐呢。

深秋的北京,有着明净悠远的天空,金黄色如小姑娘般柔软可爱的银杏,深情而绅士的梧桐。如果有空,我还想为那些长而又长的柳梢儿编辫子,打上美丽的蝴蝶结。未名湖的鸳鸯,荷塘月色的清练,也在某个午后,载入了我的心田。感恩时光,总是会让我邂逅一些美好,邂逅一些难忘。

深秋的北京,我匆匆地来,又匆匆地离去,留下不尽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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