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韩水 钟灵之气
一方山水养一方人。人的素质的形成与文化的氛围(山川名胜、人文传说等)有直接的关系。
潮汕地区地处亚热带,南濒大海,气候宜人,地貌以平原丘陵为主。清淑的山川气候孕育了和乐淳美的民性风俗。秦汉两代,秦皇南征军众和汉帝平越大军曾至这“百越蛮荒”居留;西晋永嘉之乱后,又有大量中原士民成批移居潮地,这样,原有“人杂夷獠,不知礼仪”逐渐为中原南下汉人同化,中州华夏繁衍盛区的衣冠望族带来了温谦知礼的嘉风雅范,遂使“潮虽小民,也知讲礼义”(苏轼:《与吴子野》)。因此,应该说,潮人在其总体素质上,是具有炎黄文化气韵的。比如,潮人的善走,勇于向陌生地区谋生的秉性(至今全世界特别是东南亚均有潮人),就有如汉唐士民之不远万里南迁入潮;又比如,潮人的凝聚力(在海外,潮人会馆、社团是最普遍的民间组织),也充分体现了中华民族不易为异邦侵略(或同化)的民族性。还有,正如清乾隆年间长州人盂亮揆《潮州上元竹枝词》所描绘的那样,“怪他风俗由来异,裾屐翩翩似晋人”。清末潮州妇女出门,头面披纱,飘垂及膝,走路时手挽纱巾,匆匆而行,不敢旁顾,此种“春风游女飘遗悦”的习俗,也深蕴着中原的风情……凡此种种,都说明潮人与华夏民族之息息相通,古潮州是“接伊洛之渊源”,才“开海滨之邹鲁”,是一个源于邹鲁又异于邹鲁,独具岭海又兼有旧邦的岭海文化的氛围。
那么,韩愈对于这种岭海文化氛围的形成,是不是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呢?
从历史发展阶段来看,潮州在晋安帝义熙九年(413年)建立义安郡之后,就已成为粤东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入唐以后更加发展,如农业已相当发达,作为全国大州郡之一,也遵玄宗皇帝圣诏于开元二十六年(738)扩建荔峰寺为开元镇国禅寺,开始汇集佛教经典和地方文物;而且,在韩愈之前,唐大历十四年(779),有由宰相累谪为潮州刺史的常衮莅潮,唐贞元十二年(796),有由御史中丞贬任潮州刺史的李宿莅潮,他们“办学校,勤农桑”,也使潮州的经济、文化有一定程度的发展,如此等等,都说明潮州在韩愈到来之前,就已具有一定的岭海文化。
但岭海文化作为一种氛围得以形成并迁延至今,却应是在韩愈莅潮之后,正如《海阳县志》所言:“潮州,昌黎过纪而后,素有海滨邹鲁之称。”
这种岭海文化氛围的真正形成,是在宋代。前面说过,潮州韩祠的建造,首推陈尧佐。陈所处的年代在北宋初期,是他最早提及与今天名字相同的西湖山(见《游湖山》),也是他最早将潮州山水附上韩姓,他有一首叫《韩山》的诗可以为证。此后,除了直接与韩愈有关的韩祠、苏碑、韩木、灵山留衣等之外,潮州的山川古迹,也大多冠上与韩愈有关的名字,如笔架山改为韩山,恶溪改为韩江,广济桥称为湘子桥,还有昌黎路、昌黎小学、景韩亭、叩齿庵、竹竿山等,围绕韩愈的人化了的自然环境亦即岭海文化的氛围,在陈尧佐之后便渐次形成。
为了明了这种氛围的形成及其影响,这里试列举一些韩愈以后历代名人的潮汕诗词:
休嗟城邑住天荒,已得仙枝耀故乡。
从此方舆载人物,海滨邹鲁是潮阳。
——宋·陈尧佐《送王生及第归潮阳》
退之自谓如夫子,原道深排佛老非。
不识大颠何似者,数书珍重更留衣。
——宋·周敦颐《题大颠堂壁》
惆怅昌黎去不还,小亭牢落古松间。
月明夜静神游处,三十二峰江上山。
——宋·刘允《韩山》
老大韩家十八郎,犹将云锦制衣裳。
至今南斗无精彩,只放文星一点光。
——宋·杨万里《韩山》
笑为先生一问天:身前身后两般看。
亭前树子关何事? 亦得天公赐姓韩!
——宋·杨万里《韩木》
过桥寻胜迹,徙倚夕阳隈。
绿水迎潮去,青山抱郭来。
文章随代起,烟瘴几时开。
不有韩夫子,人心尚草菜。
——清·吴兴祚《题韩祠诗》
……
这些回环在字里行间的韩山韩水,具有深远旷缈的历史感和蕴藉亲切的乡土感。这些充盈着韩山韩水钟灵之气的诗文,会引发读者去体味中国传统文化那淳厚的气息,于幽思冥想之后滋生一种自豪而又儒雅的心态;而那时时处处可以登临赏览的韩祠、苏碑、鳄渡、留衣亭等胜迹,它们或古雅端方,或质朴凝重,或其水浩浩,或其亭翼然,都流荡着韩愈以及与他相关的苏轼、大颠那“文章浩瀚雄千古”的翰墨之香,也会令人于瞻顾流连之际,萌生一种崇高而又虔诚的心态。正是这种种崇高而虔诚、自豪而儒雅的心态的长期浸濡,才使得一代又一代的潮人逐渐地具备了自尊、自重、坦诚、沉静、文雅、专注等优良的秉性气质,而这集中体现为潮汕地域上自唐宋以来“才人济济,文士跄跄”的独特的文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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