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墙筑建前后的那些事□ 郭剑泉

西江日报 2019-02-26 01:54

端州的古城墙，俗称宋城墙，周长2800余米，作为防御工程，成为古城的主要标志。自宋至今，该城墙历史上经过20多次修葺。北面城墙内的府衙是古端州治所。

话说北宋皇祐四年（1052年）农历四月，广西壮族首领侬智高起兵反宋，自立为皇。五月，先攻占邕州（今广西南宁）。然后率主力万余人，沿郁江、西江顺流而下，连陷横（今广西横县）、贵（今广西贵港市）、龚（今广西平南县）、浔（今广西桂平县）、藤（今广西藤县）、梧（今广西梧州市）等州，进入广东境内，再占领封州（今封开县）、康州（今德庆县），直逼端州。封州知州曹觐、康州知州赵师旦均兵败被擒，至死不降而被害。

当时，据守端州的是知端州军州事丁宝臣。丁宝臣，字元珍，北宋晋陵郡常州（今江苏省常州市）双桂坊人，与兄长丁宗臣一道以文采知名，同称“二丁”。景祐元年，兄弟两人同榜高中进士，双桂坊之地名由此而来，意为“双双蟾宫折桂”。丁宝臣与欧阳修、王安石等政治家、文学家素有往来，初任峡州（在今湖北省宜昌）判官（协助州官处理政务），欧阳修曾作《送丁元珍峡州判官》诗相赠，并同游河西甘泉寺。景祐三年，大臣范仲淹的改革冒犯了既得利益者，受到打击，欧阳修作为范仲淹一派也受牵连，被贬为峡州所辖的夷陵县令。次年，丁宝臣写了一首题为《花时久雨》的诗给他，欧阳修便以诗《戏答元珍》作答。

丁宝臣于庆历八年调任越州剡县（今浙江省嵊州）知县，皇祐二年，丁宝臣出任端州知州，与时任鄞县（今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知县的王安石交往甚密。王安石先后赋诗《复至曹娥堰寄鄞县丁元珍》《次韵答丁端州》相赠，当丁宝臣赠送一方绿端砚并附诗给他时，他即作诗《元珍以诗送绿石砚所谓玉堂新样者》回复。

史料记载，收到侬智高军队向端州进发的消息后，丁宝臣对手下说：“如果有几千兵马埋伏在小湘峡，利用险要的地势来伏击骄傲而轻敌的敌兵，定能取胜。”于是，他一再派人去广州请求增援，却始终没有得到答复。期间，曾抓捕到敌人的侦察兵并将其斩杀。当侬智高的军队兵临端州时，丁宝臣也没有像一些已失守的州县官吏那样只顾逃命，而是率领百余名疲弱的士兵勇敢迎战。但没有城墙的端州无险可守，终因抵挡不住，兵败而避。后来朝廷查办问罪，其他各州失守官员至少连降两级，丁宝臣因能出战杀敌，又曾请求救兵不到，故只降一级，贬谪黄州（今湖北省黄冈市），再由欧阳修举荐，改任诸暨县知县（今浙江省诸暨市）。治平元年，宋英宗即位，丁宝臣授“秘阁校理”，后官至尚书司封员外郎，出任永州通判。治平四年，丁宝臣因病逝世，欧阳修为他撰写了墓表、祭文，王安石为他撰写了墓志铭。

再说侬智高占领端州之后，继续督军东征，抵达广州城下。由于广州城墙坚固，防守严密，守军又得到外援，侬智高久攻不下，只好围城长达五十余日后，北上清远，进军连州、贺州。宋仁宗任命狄青为征南节度使，杨文广为先锋，统领大军日夜兼程南下，与侬智高多次交战，终于次年正月在广西昆仑关击溃敌军，侬智高遁逃大理国（都城在今云南大理）。

收复失地后，接任的端州知州江柬之吸收教训，在皇祐五年（1053年）命人围绕州衙构筑土城防御敌人，将州衙、县署所在两个小土岗及南面部分溪塘用泥土筑起城墙围住，并在城西三台岗兴建真君堂、三圣堂，正式开始以官廨与道教寺观为特色的宋城建设。根据建城要依山靠水的原则，城池坐北向南，面向西江，但规模很小，仅容廨宇。虽然这样，端州这时总算开始也有城墙了。

江柬之，字唐公，是北宋齐州（今山东省济南市）人。至今，肇庆七星岩的摩崖石刻还保存着四幅江柬之任端州知州时先后与丁宝臣或其他朝廷官员同游七星岩的“江柬之题名、纪游”等楷书石刻。

按时间顺序，这几幅刻于石室岩下的石室洞内的石刻是：“济阳江唐公，同丁元珍游，皇祐四年仲冬七日，尹橼陈口题”“提点刑狱鲍轲，知郡事江柬之，皇祐五年四月七日同游”“陶翼商老、陆起仲远、江柬之唐公，皇祐五年癸巳正月廿八日游”，最后一幅稍长，由江州浔阳县（今江西九江市浔阳区）人，时任广东转运使的陶翼，于宋皇祐五年癸巳仲夏所写，内有“每按部西江，停舟下濑，与前郡守、曲台丁宝臣元珍，今郡守、殿省江柬之唐公，乘公之休，纵游为乐”等字句。从这几幅石刻内容可知，端州失守后，丁宝臣只是躲避，并没远离。当年的冬天，江柬之接任端州知州后，被问罪降职的丁宝臣仍陪他同游七星岩。甚至在此逗留到第二年的夏天，丁宝臣还与江柬之一道陪同广东转运使陶翼前往七星岩游玩。

朝廷曾以端州作封地设端王。北宋元符三年（1100年）正月，年仅24岁的皇帝宋哲宗病死，其弟端王赵佶继位为帝，号徽宗。他虽被封端王，却未曾到过端州。因为是从端王登上皇位的，宋徽宗认为端州是他的福地。于是，发布《端州升兴庆军诏》：“惟高要之奥区，乃南国之旧壤。土风淳厚，民物夥繁。朕诞受多方，绍承大统。顾启封于兹土，实赐履于先朝。茅社之荣，是为基命；节旄之重，宜锡隆名，可赐端州为兴庆军。”十月，端州升为兴庆军，由军事州升为节度州，并置兴庆军节度，意为“兴旺喜庆”。据史料记载，政和三年（1113年）十一月初六，端州升格为兴庆府。宋徽宗让朝廷拨出专款，“降钱二十四万贯”给当时端州的守臣兴庆军节度使郑敦义，将原来用土围起来的城墙拓展并改为砖墙。

郑敦义是英州演阳县（亦作真阳县，今广东英德市）人，曾当过潮州潮阳县（今汕头市潮阳区）县令。宋徽宗赵佶刚当皇帝，郑敦义便上书劝宋徽宗吸取古人教训，以民为重。

建中靖国元年（1101年）夏，郑敦义被宋徽宗任命为兴庆军节度使，把北宋庆历年间创建的端州州学（遗址在今肇庆市人民政府大院内）迁至城东（今正东路文庙），州学旧址则改为“兴庆军节镇府”。次年暮春，携带家眷游览七星岩，并于石室岩下的石室洞内东壁留下石刻：“上自端王即位，升潜藩为节镇。开府之初，叨奉明命。辛巳夏末到官，壬午暮春暇日，携家来游，真阳郑敦义。”

郑敦义将城郭扩展，把土城墙改为砖城墙的同时，还于南城墙东段建文昌阁；在北城墙西段建披云楼。兴建的披云楼楼高三层，用作瞭望台，因楼矗立在城墙西段最高处，云雾常绕，故名披云。城上设炮台兵房数十座。四周城墙开设东、南、西、北四门，分别定名为宋崇、端溪、镇西、朝天。四门之上有城门楼，之外有半月形子城，俗称月城。月城各开一郭门，城上各有小望楼一座，形成内城外郭的格局。城垣四隅及月城均有小楼，即望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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