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方海岛体验潮汕年俗

南方都市报 2019-02-08 06:11

春节期间南澳岛的“营老爷”活动。

春节期间南澳岛，孩子们也加入“营老爷”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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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南澳

广东省唯一的海岛县，岛上设后宅、云澳、深澳三个镇和青澳旅游度假区、南澳海岛国家森林公园两个管委会。南澳岛是广东全省距离台湾省最近点，距高雄162海里，处于高雄、厦门、香港三大港口的中心点，地理位置独特，处于粤、闽、台三省交界海面，距西太平洋国际主航线7海里，素有“粤东屏障，粤闽咽喉”之称

小时候站在码头边上，总想着有一天要离开这座小岛；长大后站在站台上，巴望着回乡的列车早些到来。今年春节我选择了回到我出生成长的地方———广东省汕头市南澳岛。我怀念那个地方，怀念它情深意切的乡音，怀念它独一无二的年味。说实话，南澳岛的过年习俗和大部分地区相去不远，但因为南澳岛独特的地理位置，岛民们尤为敬畏天神重视祈拜，这让南澳岛的过年习俗显得较为独特。

“筅尘”成为仪式

临近腊月二十四的时候，岛上家庭的主妇们就会拿着万年历，择良辰吉日进行除尘。除尘，也叫扫尘、掸尘，当地人俗称“筅尘”，其实就是全方位大扫除。主妇在选定日子后，会准备一把掸子。掸子由代表平安吉祥的新鲜竹叶和榕枝、代表富贵兴旺的“红花”以及寓意驱除瘟疫与肮脏的“仙草”捆扎而成。红花其实就是石榴花，而“仙草”则是菝草，这几种植物在南澳人的心目中是神圣而圣洁的。“筅尘”当日，一家之主会手持掸子扫去屋角房梁上的蜘蛛网和烟尘，其他人则齐动手清洗各种用具，上至被褥下至一碗一碟，讨个干干净净、热热闹闹的好彩头。而旧时农村，大清早还未煮饭，主妇就要先清理炉灶，将大小铁锅倒转过来，刮去锅外的乌烟。屋内外整理一新，然后才拜灶神。从这个时间起，叫“入年架”(年假)。到正月初四“年假开”，屋里物品不随便搬动。“筅尘”易准备，但吉日不多有。所以时常会发生几家几户同日“筅尘”的热闹景象。

腊月二十四这天，在南澳人眼里是“老爷上天”的大日子。既然是送“上天”，理当就有饯行相送。于是，通常在这天，主妇们会准备诸多供品为上天奏好事的灶君大人饯行。为神龛换新符，供奉一对大桔，奉落“茶料”(由多种小糖果组合在一起)，上香祷告，祈求灶君上天多美言，来年多加保佑。

粿中包含心愿

腊月二十七左右，主妇们开始“做粿”，这是属于南澳人的年糕。南澳的年糕除了平时也会制作的“面粿”之外，更重要的是另外两种，一种被称为“红桃粿”，另一种叫“甜粿”。“红桃粿”也叫“鼠壳粿”，顾名思义，它是用煮熟的鼠壳草(即白头翁，有止咳、调中益气等作用)捣烂，拌糯米粉作粿皮，以花生、芝麻、白豆、绿豆、白糖搅拌作馅。再用状若扑克牌红桃A形状的粿印子模型捏制而成。之后再剪新鲜绿粿叶加以垫底，入大蒸笼大火蒸熟而成。另一种名为“甜粿”，用糯米粉和红糖混在一起炮制而成，绵软弹牙。在记忆中，每次在准备这两样粿品时，母亲和外婆的神情都异常庄重、正式，制作时不允许任何人说半句不敬或不祥的说话。这两种粿代表人们祈求神佛祖宗保佑自家来年健健康康、团团圆圆的强烈心愿。通常制作这些粿品需要耗时一日，但准备年货却是时时刻刻的事情。

除夕前，南澳的主妇最是忙碌。忙着准备年货，忙着筹备过年，帮家里人消灾祈福尤为重要。主妇们通常会将家里人的长袖上衣按长幼次序细心叠放在一起，再用红布包裹在一起，一早送到庵里或寺庙里“攒福”，祈求来年阖家安康。

新颜面迎新年

随着日历一日一日翻过去，以除夕为最后一天，南澳的男女老少必做的一件事，就是以新颜辞旧年。男的要理发，女的要“挽面”。总之一定要以新颜面迎新年，从头重新开始。

除夕，主妇会指挥家里人，这个贴春联贴福，那个杀鸡，大的拖地，小的洗菜打下手……务必让一切井然有序进行，再掐着时间点祭拜神佛祖先，一家老小恭恭敬敬虔虔诚诚跪拜在神龛下，上奉神佛礼拜祖先，感谢天神赐福，祈求祖先来年多保佑。之后，才是除夕团年饭。

团年饭，一定是要全家人一起分享的。吃完团年饭，照例是主妇收拾餐具，整理房子。老人小孩已是一早就洗澡换好新衣裳，小孩子们早就等着领压岁钱了。而主妇们不仅要打理自己，还有家里的事，无论巨细，一律都是要主妇料理。比如在除夕夜把水缸蓄满水，米缸填满新买的米，神龛上的煤油灯要添满油以确保不灭，灯火蜡烛要安全使用，洗漱完毕要洗好并找隐蔽处晾晒衣服，屋里的大小刀具利器要收管好，要叮嘱小孩过年期间的注意事项。

全岛“营老爷”

零点一到，家家户户便开始次第有序地开门燃放鞭炮，名曰“开门红”。开门炮一响，也就意味着新的一年真正来临了。新年里，南澳人出门拜年，可以没有糖果，可以没有烟酒茶，但大桔是必不可少的。见面互赠大桔，互相祝福，互说吉利话，这是南澳人特有的拜年方式。

初六开始，南澳岛一年一次的“营老爷”正式拉开序幕，“营老爷”是南澳人春节里的一个重要节目，把“老爷”从寺庙里请出来，不同的镇、不同的乡按照不同的卦意在不同的时日开展，“营老爷”一直持续到正月十八。其中，以后宅镇正月十八当天的最为大型，称为“十三乡大营”，“营老爷”过程中，数“走社”是最热闹最好看的。神轿都停放在距离庙埕几百米之外，由乡里长老进香后点燃三枚“地塖”(当地说法，鞭炮的一种)后开始走社。随着“地塖”一响，四处的鞭炮跟着点燃，由锣鼓队开路，众青壮年合力将神轿从百米之外抬着跑向庙埕，跑得越快意味着运气越好。正月十八后，南澳人的春节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