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食茶史

汕头日报 2019-01-31 08:13

潮汕人爱茶,自然我也不例外。在我的生活中,茶是柴米油盐之外为数不多的必需品之一。“食茶”的习惯大概与生俱来,自小便爱茶,觉得能喝上这种清香甘冽的饮品,是件十分美妙的事情。

小时候喝茶没现在那么多讲究,大人冲什么喝什么。那时候澄海流行福建产的水仙茶,这种茶属于乌龙茶的品种之一,重烘焙,初泡茶色浓,味道重,但极不耐冲,往往前两三泡还浓到难以入口,后边几泡就淡到没有味道,但它最大的优势是价格便宜,在物资相对匮乏的那个年代,这个优势足以让它走入千家万户。以前人的活动半径远比现在要小,在各类公众场所,总能看到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的人。记得童年时离家不远处有块空地,空地四周堆放着一块块不知道从哪里搬来的平整大石块,有些石块上还刻着字,后来才知道那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留下来的坟碑。附近的老人们总爱围坐在那里,放一套简单的陶瓷茶具,红泥小火炉煮水,水煮得很慢,但大家都不急,茶沏好后谁都可以上前喝,因为聚集的人都是认识的。

后来水仙不那么流行了,年轻人开始爱上安溪产的铁观音,这是种半发酵的乌龙茶,味道清香,入口回甘,更平和也更易于被大众接受。它的价格要高于水仙,于是有几年就出现了年轻人喝铁观音老人喝水仙茶的局面,大约也是从那时起水仙茶渐渐被称作“老人茶”。我想,对于老人而言,对水仙的钟爱也许一半源于习惯,人到了一定年岁后喜好和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另一半则是它的经济性。

2000年刚过几年,普洱茶短时间内席卷全国,潮汕也流风所及。普洱和铁观音在潮汕分庭抗礼,主流的工夫茶茶叶品种彻底打破地域性限制。普洱热后,潮汕家庭的工夫茶具里纷纷多出了一两把壶嘴细长的紫砂壶或粗陶壶,普洱茶一天一个价,喝普洱代表着流行与时尚。只是好景不长,突然有一天普洱市场轰然坍塌,价格一泻千里,流行亦不复存在。

最近十几年,单丛茶风靡整个潮汕。这种土生土长的本地茶种,主要产于潮州的凤凰山及其周边,属于凤凰水仙群体品种的改良,按香型可以分为几个小类。单丛茶属半发酵的乌龙茶,汤色因品种和发酵、烘焙程度而异,但都很好看,味道或清香或浓烈,入口回甘,极耐冲泡,以前价格还比较便宜,后来声名渐渐远播,销路大增,价格水涨船高。此时茶具不再是传统那几种物件,连冲茶的程序也起了变化。有人仿效起日本茶道将冲茶的过程包装成一套十分“精致”的程序,用过滤网过滤,用公平杯分茶,喝前还要先在凑在鼻前闻香。在我看来,这些“改良”都与工夫茶无关,与儿时的记忆无关,不能产生多少情感上的联结,反而一点一点在失去传统。比较赞同蔡澜先生的说法,喝茶讲究自在舒服,好喝就好,太多的矫揉造作,只喝贵的茶,反而违反了喝茶的精神。

我有自酌的习惯,时常会在闲暇时一个人泡上一泡茶。工夫茶一般是一个盖碗再放上三个茶杯,因此一人三杯三杯地喝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却也十分惬意。茶在潮汕几乎是家家必备的物件,亦是待客必备的礼仪,连孩子之间都不例外。以前家里有套茶具,上边印有“寒夜客来茶当酒”的诗句,想来那是对此最好的诠释了。

现在自己喝的茶会比较杂乱,各种类型都备有,喝什么全凭念想。除了传统的乌龙茶,普洱、红茶、绿茶、花茶等都常备,以什么方式冲泡也不太讲究,也许是年岁渐长的缘故,食茶便像被磨润了的性子,多了些包容与随性。每次出门,衣服可以少带,茶却是必须的,在外喝到一杯滚烫的茶,便喝到家的味道。许多人知道我喜欢咖啡,却未必留意到我更喜欢并且离不开茶,或许它在身边再平常不过了。对于我,茶是必需品,咖啡只是生活的调剂。

文/伊西多拉 来源:@树上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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