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与袁虾九的一面之交

增城日报 2019-01-21 11:17

在我读小学时,每逢暑假妈妈都带我来到外公家。外公住在东莞石龙镇木排村,这条村在东江河边,祖祖辈辈都是靠打鱼和水上运送货物的船家,外公常常给我讲故事,如今还记忆犹新。

解放前,公公在东莞石龙做船行生意,做得很大,有十几条船,还有十几支枪,在东江河一带都算有头有脸的人。有一天傍晚,公公运送一批名贵的药材从东江出发,快到公海时,风急浪大,突然有几道灯光射了过来,只听到咔咔的发电机声,远处有几条船包围上来。继而听到有人大声喊:“前面的船快停下来,不然的话,我们就开枪。”公公以为遇上土匪,便带领船上的工人,手持长枪准备战斗。一阵阵枪声响起,双方开战,但由于天黑,子弹射不中人,公公听到对方的口音是本地人,便喊道:大家出来都是为了求财,只要你们不伤害我们,你们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们。话音未落,只听得嘣嘣嘣三声枪响,公公船上的帆杆被击落下来。

这时,双方放下枪。在灯光照射下,从船舱走出来来一个年轻汉子。只见他三十岁左右,身材魁梧,一副机敏彪悍样,刚才公公的帆杆就是他打断的。他开口说:“我就是袁华照”(袁虾九)。公公早闻其大名。袁华照是增城石滩岳埔人,童年时爱捉鱼虾虫鳖为乐,又天性悭俭,所以人们就叫他(袁虾饺)。民国初年,袁虾九集聚起强徒和散兵游勇四五百人,横行于东莞、增城的东江沿河一带,抢劫财物,往来船家、商人都畏惧如虎。

不过,公公这时却非常淡定,从船舱慢步出来,拱手作揖说:“袁大哥!对不起,本人有眼无珠,罪过,罪过。”袁虾九听到公公的话音是本地人,又这么客气,便问∶“哪里人?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吗?”公公迎上前道∶“东莞石龙人。”便拿出过路费。“嗯,原来是乡里。我是石滩人,咱们只是一河之隔。”袁虾九说。真是不打不相识。袁虾九又说:“这么夜了,行夜船要注意安全。”公公:“要赶时间把货运到公海。”袁虾九说:“我们把你送到公海。”

经过一晚的航行,公公的货船到达了目的地。第二天上午,公公邀请袁虾九一起回到家乡石龙木棑村以表感谢。村民们闻讯,纷纷出来夹道迎接,全村人都参加宴席,十分热闹。

后来,听公公说袁虾九的势力越来越大,控制了整个增城县城,势力范围北抵龙门,南及东莞、番禺。自石龙以下的东江下游,所有"大天二"都奉他为头领。袁虾九在势力范围内的水陆交通要冲设下关卡,收"行水”(保护费),政府莫奈其何。1924年夏,孙中山领导的广东革命政府为巩固政权,统一政令,派出建国潮梅军统领何达率部来增城剿袁。潮梅军包围县城,袁踞城顽抗,双方对峙了一个多月。城内居民不能进出,叫苦连天。但最终胳膊扭不过大腿,袁虾九还是被潮梅军打败。

1927年秋,国民党将军张发奎在广州主持军政,大力收编广州各属绿林中人,袁虾九为名单之列,张发奎亲笔函袁虾九,袁虾九自始洗心革面,一变而为国民军长。1929年初,袁虾九部队回守增城、东莞一带,当时共产党领导的广州起义失败,他的部队在仙村附近与共产党东莞常委莫萃华发生遭遇战,后者战死当场。驻守新塘沙园,并奉命肃清县内匪患。县内小股土匪,慑于袁往日声威,销声匿迹,县内治安一时称善。随后,袁虾九奉命率部调驻阳江,再调汕头。

抗战胜利后,袁虾九的部队被编遣解散,袁亦退出军界。自此他继续经营香港的梅窝农场,因此常来往于增城和香港之间。1949年10月,增城解放。袁虾九随即逃往香港,率其旧部继续经营梅窝农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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