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中,相遇50年
● 韩建平
一则九中校友五十年聚会的微信在校友中接力传递,接龙名单每天在递增。看到一个个或熟悉或淡忘的名字,那少年时代的青葱岁月,犹如历史的浪花,一波波袭上心头。
故地重游,当我来到这里,默默地看着旧时的校园,一切都那么熟悉,又是那么陌生。那时的九中叫长征中学。学校创办于1960年,校址是西堤路44号,以前为诚心小学,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是汕头地委招待所、吉祥派出所办公地,现已改头换面成为“1860文化创意园”。1968年夏,停课多年的学校复课了。随着家庭搬来安平路,我就近来到九中报到。开学了,学校还是学校,教室还是教室,可就是没有老师上课。军管代表是学校最高领导,学生按部队编制成连、排、班(相当现在的级、班、组),我分在第18排,被指定为排长。记得还有高年级的同学来当辅导员。在排里,基本上是学生自己管理自己。学生干部每天要轮流组织“天天读”。
初中两年没上几天文化课,记忆深刻的是学工学农学军,参加社会活动。那时才13岁,就打着背包,步行十多公里到鮀浦与农民三同(即同吃同睡同劳动)。还到学农分校(现汕头大学附近,当时叫劳大)劳动,一住就是一两个月。种花生时,常有山猪趁夜来偷食,晚上同学们轮流值班敲锣赶山猪。就是在校上课时,也心挂分校,听知农田需要肥料,我们便利用休息时间,挑着畚箕到处捡煤渣收垃圾,装满一板车有机肥后,五六位同学漏夜披星戴月拉车奔向十多公里外的学农分校。深夜远郊的沙土路静悄悄,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路旁坟地磷火闪忽阴森可怕,大伙就唱歌喊口号壮胆,满头大汗坚持到分校,卸车后立马赶回学校踏着钟声准时上课。在分校时有位女同学看到路边有一堆牛粪,一时找不到工具,就脱下外衣用手捧起包好送到田头,受到学校表彰。
我们每学期都要安排到工厂学工,记得去过渔轮修造厂、电池厂、星群制药厂等,同学们分散在不同的岗位,和工人一起上班下班。在制药厂,有个别调皮的同学饥肠辘辘时,偷偷抓一把宝塔糖(一种驱虫药)或酵母片充饥。到电池厂劳动时,有位同学一时好奇,把手指伸进电风扇,结果丢了半截手指。同学们相约上门慰问,老旧低矮的平房挤不进几个人,在门外站了一大圈。
中苏边境珍宝岛事件后,全国备战。到处“深挖洞”,家里挖防空洞,学校筑防空工事,还组织野营拉练,比吃苦耐劳,要晒黑皮肤,磨出老茧。前不久翻出一张当年参加野营训练时由市革委会颁发的三等功奖状,成为这段历史的见证。
因为父母都是南下的,当初我踏进九中时,连潮汕话还不会说。是九中的学习和磨炼,让我和同学们一起栉风沐雨,不断成长。学校共青团组织恢复后,我成了第一批团员。当时校内没老团员,还是党员当介绍人。学校成立团委后,我担任过九中团委书记。有一年暑假,听说要组织学生到牛田洋部队支援“双抢”,没分配任务给我校。我急了,立马跑去找教育局负责人,磨来我校团组织参加名额,连夜动员团员报名,大家热情高涨,还赶制了一面“九中青年突击队”的红旗。第二天清晨,我们的队伍就打着红旗出发了。能到这个解放军大熔炉锻炼,大家都很自豪,每天天未亮就下田,开展劳动竞赛,天不黑不收工。酷暑下弯腰割稻子,衣服上的汗水晒出了盐花。后来大家回想起来,还有些幸运,最后一批同学回来后,牛田洋就遭遇了7·28强台风。
九中,我既在这里读过书,也在这里教过书。既当过学生,也当过老师。读高一时,我被选送去读“红师班”。17岁回到九中教书,年纪和所教学生相差无几。对比当下我们的后代,这个年纪还处在父母的呵护中。两年的教师生涯后,破天荒遇上第一次在教育系统征兵,且只征一人,我有幸成为一名军人。从此告别九中,开始了新的征程。是九中的磨炼,让我更快地适应了军营艰苦的生活,从训练场走上战场,圆了小时候杀敌立功的夙愿。
回首往事,我们上世纪50年代中华人民共和国诞生后的第一代人,是最不寻常的一代。经历了命运的多重折磨和考验,长身体时挨饿,该读书时停课,要后代时一孩,有的上山下乡,有的下岗待业,经历的事情,真是太多太多了!50年风云岁月,50年沧桑巨变,令人可喜的是,我们这代人全程亲历了改革开放40年,既是参与者、见证者,更是受益者。我们亲眼目睹祖国走向辉煌、迈向世界的奇伟篇章。50年后师生相逢,感慨万千。九中校舍虽搬迁,走过将近一个甲子的母校依然青葱翠绿,英才辈出,桃李满园。
九中,相遇相识50年。50年,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只是短暂的瞬间。可在人生的四季中,已经翻过了春夏秋。不知不觉我们都老了,青春不再,铅华褪尽,回眸少年时光,能留在记忆中的,都是最珍贵的!酌水知源,感恩图报,此时此刻,我在心中说:你好,九中!你好,同学!
(题照前排中为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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