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母亲 ●魏娟
时间过得飞快,我的父母亲于1967年结婚,母亲时年17岁,父亲25岁,至今已携手走过了54年的风风雨雨。
辛苦拉扯三个子女长大
18岁的母亲生下我以后,隔两年生下我妹妹,再隔两年生下我弟弟。父母亲都要工作,还要带孩子,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父亲先后在兴宁体委、叶南中学、兴民中学任教。母亲在兴宁纺织厂做纺织工人,白天班、夜班,三班倒,人停机器不停,纺织厂主要工作是纺线、纺纱和织布等,母亲是织布工人,车间里噪音大、飞絮、粉尘多,曾经是乒乓球运动员的母亲却身体不太好,大概是当时三班倒和工作环境差造成的。大约6岁的我经常跟着母亲去纺织厂,上夜班,食堂会有一顿夜餐,母亲总是舍不得吃,喂给我吃,青菜有猪油的味道,白米饭是用瓦钵、大锅蒸的,香!有没有肉我不记得了,总之是大口大口地吃,年幼的我,根本不会想到母亲肚子会饿。
有一次,工余的母亲带着我在二楼天台上玩,楼下传来叫卖声,一个男人挑着担子,一边敲打着手中的铁器,发出“叮叮当、叮叮当”清脆悦耳的声音,一边叫卖麦芽糖。母亲喊住他,把纸币折成条状扔给他,他则用锤子敲打刀片,切下两小块麦芽糖,用纸包着,扔上楼。母亲捡起麦芽糖打开纸包,把糖全部给了我,她却一口都没吃。麦芽糖的香甜、饭菜的香味、母亲织布时的模样、那股棉布的特殊味道、在厂里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到机器发出像下暴雨的噪音,至今一直在我脑海中时时浮现。
因为父母都要上班,只能请保姆带孩子,保姆是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负责煮午餐和晚餐给我们吃。有一次,太阳很猛,保姆带着我和弟弟走在兴民中学大门口,太阳晒得水泥地板很烫,弟弟没穿鞋子,脚板被烫痛,一路小跳着,一直扯着保姆求她抱抱,保姆却一直甩开弟弟的手,不愿意抱他。小小的我肺都要气炸了,而我却抱不动弟弟,无计可施。再后来长大一点,我成了“领头羊”,负责带弟弟、妹妹,父母亲上班了,我就带着弟妹到处晃悠。三姐弟如此这般的散养促成了我强大的保护欲, 8岁就已经会去菜市场买菜了,还敢威胁菜农:“你要称准哦,没有称够我就折了你的秤杆。”菜农当时就笑了。我还一脸正经。回来还会用煤炭炉火炒菜、用铝锅做饭,至于干不干净、好不好吃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有人欺负弟妹,我还会叉着腰护在弟妹面前,甚至跟高中生对骂。
才艺之家其乐融融
当然,生活不只是苦难,父亲多才多艺,母亲温良贤淑,带给我们许许多多的欢乐。父亲摄影、小提琴、“三棋”、乒乓球、足球、篮球、游泳,样样在行,最厉害的是还会下“盲棋”,小提琴竟然也是自学的。在兴民中学任教时,父亲演的话剧《园丁记》,我场场必看,现在还清晰地记得父亲演的园丁形象。当年,我看了许多的连环画,什么《阿诗玛》《李四光》《鸡毛信》《小兵张嘎》《林海雪原》等;还有砖头一样厚的小说,《金光大道》《大刀会》《群英会》等。小说是爸爸从学校图书馆借来的,阅读,让我快乐。大约在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父亲给我带回来一块小黑板和几根粉笔,其中还有彩色粉笔,然后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五角星,小小的我两眼放光。我很珍视这块小黑板,放学回家做完作业便在小黑板上涂涂画画,以至迷上了画画。父亲一有兴致拉起小提琴,我和母亲、弟妹便一起唱歌,全家其乐融融。
父亲还是个摄影发烧友,年轻时就舍得花钱买相机,并购买一些材料自己动手做冲洗黑白相片的设备,还有一些必备的材料,如:相纸、冲洗照片的化学原料(显影剂、促进剂、抑制剂)等。自己设置冲洗相片的暗房。暗房里容不得任何明亮光线,父亲把灯泡用红布包起来,进去后只看到微弱的红光,勉强能看到摆放着的设备:一个曝光箱(木箱里面放置灯泡,外接一个手按的电源开关,箱子上盖着玻璃片和压纸板);三个放着显影液、停显液、定影液的浅口搪瓷方盆;镊子等等。
父亲常带着我和母亲一起冲洗相片,用夹子夹着相纸的边缘,在显影液中晃动,慢慢看到影像轮廓从若隐若现到清晰,感觉非常神奇。有一次,学校通知要用个人的证件照,刚好父亲出差了,我和母亲便一起捣鼓那些冲洗相片的设备,结果眼高手低,洗出来的相片也许是曝光过度,也许是显影时间过长,灰灰的,暗暗的,好在勉强能用。
父亲为母亲和我姐弟几个拍了大量的相片。如今,父亲用过的相机,从海鸥120、海鸥135,到傻瓜相机、数码相机,共有六七部,都收藏在家中的防潮箱中。
叶落归根老有所为
1979年,想要叶落归根的父亲回到了五华县,先在五华县琴江中学任教,一年后调到了五华县体育局,在五华体委任教练员,从事群体工作。从那时起,满腔热情、全身心地扑在五华的体育事业上,先后组织了三棋训练班、乒乓球训练班等,牵头组织、成立了众多的协会,如摄影家协会、乒乓球协会、信鸽协会、足球协会、篮球协会、气排球协会等等。因为对五华体育事业的全面参与、了解,他还参与了《五华县体育志》的编纂工作,书中90%的图片均出自父亲历年拍摄、积累的历史图片,这些珍贵的图片资料让书本图文并茂。
1981年,我和弟妹三人代表梅州参加广东省三棋比赛,年轻的父亲是领队兼教练。当年,围棋刚刚普及,父亲在五华县开展的系列培训班初见成效,中国象棋、国际象棋、围棋均拿了名次,13岁的我拿了个广东省围棋女子组第三名。
1980年,母亲跟随父亲从兴宁回到五华后,接触了泥土的芬芳,学会了种菜,地里种有各类蔬菜,还种了向日葵,只是葵花籽是空的。
母亲作为职业妇女的时间不长,40多岁就退回家中了,在家负责家人的一日三餐,也许是生活环境和上辈的传承等因素吧,她省吃俭用、精打细算,动手能力很强,她会腌咸菜、晒萝卜干、发豆芽、泡各种酒、熬猪皮膏(猪皮冻)、做豆腐花、仙人粄、酿粄、油角、煎堆(糯米糍)、甜粄(年糕)等。母亲做的小吃和客家家常菜,百吃不厌:黄鳝炒韭菜、酿豆腐、猪肚煲鸡、猪肉焖咸菜……杀鸡、宰鸭样样在行。我妈太强大了,我虽然传承了她的手巧,但却没有学会她的“勇敢”,至今为止没有宰杀过一只有生命的动物。想当初,母亲也曾是一个要人保护的小女孩,为母则强,为了子女,学会了许多的技能,变得勇敢和坚强。
回忆总是喜忧参半,五味杂陈,如今,父母亲老了,在老家,而我在深圳,不能常常见到他们,更谈不上照顾他们。他们能风雨同舟、白头到老,我却没能以他们为榜样。我青年离婚,中年辞职,人生过成如此这般的不堪回首。偶尔还把最差的脾气和最糟糕的一面都给了父母,实在是愧对父母!好在,父母亲对我宽容至极,在经济困难时期,把我们姐弟几个抚养长大;无条件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那个曾经弱小的我,和我的父母亲一起变老了!时光能够倒流吗?我很想像个无赖的孩子般命令时光倒流,从我出生开始,人生再重来一次。我要回到从前,骑在父亲的肩膀上,登高望远;母亲喂我吃工厂里的夜餐,我说我饱了,妈妈你吃吧!我会分一块麦芽糖给母亲;甚至,让我变成男孩吧,我要抱着弟弟走路,不让烫脚的水泥地烙疼他的脚……
但此时,键盘发出的声音告诉我,这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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