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邮路中断，民间突破重围挖掘秘密通道邮寄侨批 蜿蜒曲折的“特殊邮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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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在抗战时期，一封家信更显弥足珍贵，侨批千里迢迢辗转而来，成为侨胞们了解战况、联系家人的难得渠道。
小小的信笺，寥寥数语，蕴含着华侨同仇敌忾的爱国情怀，重现海内外华侨对故土家园和友人至亲的情感。
背景
侨批纸短，家国情长。早在100多年前，一封封来自世界各地、道尽家长里短的侨批，记载着海外游子对家园的眷恋。纵览侨批的百年发展史，侨批在抗日战争期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有着特殊的意义。
抗战侨批多指1937年“七七事变”前后到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前后这一特殊时期，海外华侨和国内家人之间互寄的批信。
“抗日战争爆发后，侨批业受到严重影响。”广东省省级邮展评审员、市彬园警史馆馆长朱奕毅告诉记者，1939年6月21日汕头沦陷之后，侨批中断，侨眷得不到批款，生活失去依靠，只靠当物典屋，过着断粮断炊，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对于当时很多侨眷而言，华侨寄回的每一笔钱可能都是救命钱。”朱奕毅说，这些少量的救命批款，使挣扎在死亡线上的部分侨眷得以苟延度生。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当时潮汕地区疫情此起彼伏，民不聊生。此时，侨批新汇路的探索成了侨批业界的迫切任务，也是华侨、侨属的愿望所系。
1940年，尚未沦陷的南洋一带，通信正常，但因通往汕头的邮路阻塞，批信不能通过邮政寄递，侨批的传递受到重重的阻碍，华侨与家眷间的通信更加困难。远在东南亚的华侨惦记国家安危、亲人存亡，为解救侨眷于水火之中，暹罗、新加坡等地的批业公会派人往国内探道，沟通批信渠道，这就促使民间萌发挖掘一些“秘密汇路”的构想，不仅让远方的亲人能够获知自己的消息，还让潮汕地区一些侨眷仍能收到侨款、侨物，保障抗战时期的日常生活。
以往侨批送递，一个流程一般仅需要1个月时间，而在抗战期间往往需要延长到几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送达。批局人员带批款长途辗转，险象环生。为了带送批款的安全，时任汕头批业公会主席的万兴昌经理许自达组织了护批队伍，荷枪实弹武装押解批款，确保批款安全投到侨户手中。
在兵荒马乱的抗战岁月，多条“秘密汇路”的开辟，畅通侨批的邮寄之路。记者了解到，由于历史原因，抗战侨批具有转运难、存世少等特点，收集难度很大。采访中记者见到了分属不同汇路的几封侨批，珍贵的侨批实物，带我们重新回到那段刀光剑影的峥嵘岁月，见证了抗战岁月艰辛、曲折的侨批邮寄之路。
邮路一
汕头寄出经香港到泰国曼谷
这是抗战期间汕头寄出经香港到泰国曼谷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图①②）。由朱奕毅先生收藏的抗战期间汕头批局寄泰国曼谷永顺利批局收的航空回批总包，总包封正面右边手写注明总包内共有8封回批，其共纳邮资12.40元，销1940年7月20日汕头实线三格式英中文日戳，其于1940年7月23到达香港，加盖当天香港中转戳，随后空邮至泰国曼谷，加盖1940年7月25日曼谷邮局落地戳，总包封正面右上有批局人员手写“7月25日到”字样。在目前已发现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中，此件回批总包为最早日期，属比较罕见的潮汕侨批精品。
邮路二
兴宁寄出经曲江、香港和新加坡寄到马来亚
这是抗战期间兴宁寄出经曲江、香港和新加坡寄到马来亚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图④）。广州沦陷后，1939年6月21日军又侵占汕头市，随后潮汕不少地方相继沦陷。日本侵略军在沦陷区横行肆虐，潮汕地区的侨批业深受其害，汕头市的侨批局有的停业解散，其中有的转移至兴宁、梅县等内地国统区继续收发侨批。他们联络东南亚各地的侨批首先寄至香港，再由香港至南雄的航空线，转送至韶关，然后由韶关邮局转至兴宁，再投递至潮汕地区；回批同样也是通过这条邮路寄到东南亚各地寄批人手中。由马学东先生收藏的这封潮汕侨批回批总包封，封内共装103件回批，由汕头撤退至兴宁的洪万丰批局于1941年11月11日采用航空挂号形式寄往马来亚霹雳州怡保洪万成本局收，1941年11月17日到达广东省战时省会曲江，再由南雄机场上机航空运至香港，随后经轮船海运到新加坡，经过英国驻新加坡的军事邮政检查局检查，加盖95号三角形检查章，最后递送至马来亚怡保洪万成批局。这件经广东抗战后方邮路由曲江中转的回批总包，属于潮汕侨批的精品，经这条邮路的潮汕侨批总包目前仅见此件。
邮路三
经“东兴汇路”且加盖“兴宁”中转戳
这是经“东兴汇路”且加盖“兴宁”中转戳的潮汕侨批（图③）。两封由邓德勤先生收藏的1943年4月14日由泰国寄出经“东兴汇路”且加盖1943年5月8日“兴宁”中转戳的潮汕侨批，这两封侨批是同列“磨”字的难兄难弟，极为难得。1941年12月7日，日本偷袭美国珍珠港，太平洋战争爆发，随后香港沦陷，潮汕地区抗战后方国统区的侨批再也无法通过香港运送了，而且日寇严重地摧残南洋的侨批业，追捕甚至杀害当地批局人员，阻止侨批进入潮汕后方，妄图打击中国人民的抗日信心。越南和祥庄批局的陈植芳冒着危险探索出了由越南芒街转到广西东兴，再陆续经过钦州、南宁、广东韶关、兴宁等地，最后到达潮汕的侨批汇路，俗称“东兴汇路”，南洋批局人员冒着被日军逮捕的危险继续收发侨批为潮汕地区后方民众带来得以继命的侨汇。经由“东兴汇路”转送的潮汕侨批到达兴宁邮局时，一般由侨批局当场进行拆包核对数目并分发至潮汕各地，由于其属于特殊环境下投递的侨批，留存不易，因此目前所存经“东兴汇路”加盖“兴宁”中转戳的侨批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实物。
邮路四
汕头寄出经广州、梧州和凭祥到泰国曼谷
这是抗战期间汕头寄出经广州、梧州和凭祥到泰国曼谷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图⑤）。由泰国集邮家许茂春先生收藏的二战时期潮汕侨批回批总包共寄73封回批，1943年11月20日由汕头批局以航空挂号形式寄往泰国曼谷天外天批局收，它并未按照往常沦陷区侨批经香港的邮路走，而是在总包封上注明“（经广州）、梧州、凭祥转泰国曼谷”，于1943年12月11日到达泰国曼谷邮局。这件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从汕头寄出经特殊邮路到达泰国的回批总包，也属于潮汕侨批素材中的精品，目前仅见一件。
【专家点评】
抗战期间汕头寄出经香港到泰国曼谷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抗战期间兴宁寄出经曲江、香港和新加坡寄到马来亚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经“东兴汇路”且加盖“兴宁”中转戳的潮汕侨批、抗战期间汕头寄出经广州、梧州和凭祥到泰国曼谷的潮汕侨批回批总包，这四件精品侨批是抗战时期特殊汇路的实物见证，在此有抛砖引玉的作用，期待有更多的“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抗战汇路侨批出现。（邓德勤）
主办
市政协文化和文史资料委员会
汕头融媒集团
侨批文物馆
潮汕历史文化研究中心
□本报记者 陈文兰 文/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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