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死亡“解码人”何振环 解码死亡 解悟人生
刀口的方向,让伪造成“自杀”表象的一场谋杀浮出水面;半截残存的血指印,找到了案件侦破的关键信息……这是刑侦影视剧的片段,也是法医工作的真实细节。
“从无声的尸体上找到它留给我们的信息,就像破译了一道密码,让我觉得既有挑战又有成就感。”干了8年的临床医学工作,突然决定报考公安局法医职位的何振环说,当初正是怀着对人民警察的敬畏感,让他转行成为一名人民卫士。
现任梅州市公安局梅江分局刑警大队中队长,具有副高级警务技术任职资格的何振环补充说道:“能转行成为一名法医,我感到非常自豪。案件现场、解剖室、病理实验室、案件分析室,都是我的战场。”从警19年,何振环共检验尸体1900多具,解剖尸体400多具,活体检验2300多宗,参与刑侦大队侦破案件200多宗……
作为死亡的“解码人”,何振环解码死亡,解读人心,解悟人生,用19年的法医临床和法医病理一线工作经历,在破译死亡密码的过程中,破译了生命价值的密码,收获了自身的“解码”境界。
解码死亡,获取案件侦破密钥
“活人会说谎,但死人不会。每一次对尸体的解剖,就是跟死者的一次对话。”这样的“对话”,何振环每次都格外慎重。
2016年春节后,梅江区城西辖区一住户报警,称其租住的公寓隔壁有不明异味,且该房间已多时无人出入。接到报案后,何振环和同事们第一时间赶赴现场查勘。
破开房门而入,何振环循着异味找到了被藏匿在床下的一具高度腐败的女尸,且尸体已开始白骨化,初步判定死者已死亡一周以上。因尸体无法辨认,无法直接认定死亡原因和死者具体身份。随即,何振环对死者进行DNA采样,经上网比对后确认死者身份。
与此同时,何振环对尸体进行细致的解剖,在与尸体的“对话”中,他通过死者舌骨骨折、颅骨有线样骨折的细微表象,判断并确定了死者为他杀的死亡原因。随后,何振环又在死者手指甲内提取到了其他人的生物检材,经细致的比对,发现正是嫌疑人留下的。据此,刑警队立刻展开摸查,很快锁定了一名与死者有婚恋关系的嫌疑人。最终,这个案件在接警后十几个小时内成功锁定犯罪嫌疑人,案件告破。
同样是一起命案,何振环对现场的痕迹勘查,为刑警队迅速锁定犯罪嫌疑人走向、实现“零口供”办案提供了关键信息。
2020年11月15日,在梅江区江北某巷道,一位78岁的老妇倒地身亡。经勘查现场发现,死者是由利器致死,根据经验分析,何振环现场判定这是一起因纠纷导致的刑事案件。刑警队立马开展多路侦查,嫌疑人逐渐浮出水面。此时,何振环也根据现场的血迹分布,判断出嫌疑人离开现场的方向,为侦查部门在两小时内快速抓获嫌疑人提供了关键信息。
嫌疑人到案后,拒不承认作案,为此,警方只能通过有力证据来证明嫌疑人是这起命案的实施者。根据视频监控显示,嫌疑人在离开现场后往垃圾桶里丢了一大袋垃圾,何振环带领队员前往垃圾桶时发现垃圾已被环卫工人运走,于是,他们又立马赶赴垃圾中转站。通过5个多钟头的努力,最终,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堆中,他们翻找到了嫌疑人丢弃的作案时所穿的衣物,并成功在嫌疑人的摩托车把手、衣物上检测到了死者的血迹。这一结果大大振奋人心,此时,已连续工作72小时的何振环又及时把检测结果形成证据链,提供给侦查部门。
从警19年,何振环经办勘查的刑事案件达3000多起,提取法医物证20000多份。问他“苦吗?”他说:“苦中有乐。每侦破一宗案件,我的内心就会非常欢喜和满足,即使再苦再累,也都值得。”
解悟人生,透过死亡寻找生命价值
“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尽管有心理准备,但到了现场还是被吓着了!”谈起第一次让他产生惧怕心理的案发现场,何振环仍然记忆犹新。
2003年10月,梅江区署东巷发生一起命案,从警刚2个月的何振环跟着同事赶赴案发现场。“第一次见到这么糟糕的现场!”这是一座70年代末建的两层老屋,被人改建成了出租屋出租给外来人口。高度腐败的尸体位于二楼的房间内,因正值夏季暑热,尸体细胞迅速膨胀多倍,形成“巨人观”的恐怖现象,遍地是尸水和蛆虫,刚一靠近那间出租屋,腐败的气味就迎面扑来。这让何振环立马产生干呕的生理反应,几乎是在无意识中,他转身就跑出去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带领他前往现场勘查的前辈笑说:“干法医这行可不带怕的啊!”
听到前辈这句话,何振环沉思了:这是我干法医这行刚开的一个头,往后的路还长着,如果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谈什么“人民卫士”的理想?于是,稍作调整,何振环又鼓起勇气重返现场继续勘验。最终,经过现场勘查和查证推断,死者是一名吸毒人员,因吸毒过量在出租屋内死亡,死亡时间在4天以上。
也是从那一次现场勘查开始,何振环在破译死亡密码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沉重。“生命可贵……”这四个字从口中缓缓吐出,陷入思考的何振环对生命的感悟又提升了一个层次。如果说8年的临床医学工作,探讨的是挽留生命的问题,那么,法医工作的19年,对何振环来说,探讨的则是生命价值的问题。
妻子作为梅县区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护士,在疫情严重时期每天奔波在流调和消杀工作中,长达三个月时间未曾休息过一天。何振环笑笑:“我们夫妻能够全身心地在前线"作战",多亏了家人的"负重前行"。”在这个医学世家,家人特别理解何振环的工作,包括在疫情最严重时期,当时正值高考备战的儿子也完全没有抱怨过父母在他学习上的“缺席”,甚至还自豪地跟人说,他以有“白衣天使”妈妈和“人民卫士”爸爸为荣!
尽管如此,何振环还是常常觉得对儿子有所亏欠。于是,业余,他不忘多陪伴儿子,与儿子进行兄弟般的交流,希望用自己的一言一行,让儿子看到他们夫妻对这个家、对这个社会的付出和所得。
2015年,因工作能力突出、经验丰富,何振环入选梅州市公安局人才库中的一员——刑事技术特长人才,2020年荣获梅州市公安局个人“三等功”,荣获2020年最美基层民警和梅州市抗疫先进等称号。他说:“生命可贵,我希望在有限的生命里,用无限的工作热情,为家庭和社会多做一点事,无愧于我身上肩负的重担,无愧于我人民警察的使命。”(谢瑜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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