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多情的九曲河
许冠华
沧海桑田，日新月异。兰石始终在变化中前行，也在前行中变化。在当今太平盛世的日子里，延续着传统的创业精神，也把握着精神文明建设的提升与巩固。在这片多情的土地上，创造着家乡生活的幸福、富美与和谐。
人人都说天堂美，它又怎比我兰石的九曲河？她今天的嬗变与消失，虽若平常一段歌，却给后人留下了千千结的无限情怀与乡愁。
啊，别了，家乡多情的九曲河……
——题记
村前那条弯弯的河，地图叫它袂花江，本土叫它九曲河。
九曲河是流经兰石的一段河，它与梅江汇合注入鉴江，流经黄坡塘尾出海。它是纵贯琅江平原的出海通道，是茂（名）电（白）吴（川）三地人民的母亲河。
兰石镇境内的九曲河，周边沿河分布着兰石、顿谷、庄艮三处大村场，聚居着梁、杨、林三大氏族。从祖祠读史，均注明来自福建移民。先民择水土而建村繁衍至今，素有耕读传家之传统，笃信祖上训诫，历来读书求仕，行江经商，或者事工务农都出类拔萃。所以历代有掌政为官者，有富商巨贾者，文人墨客为师执教者众多，实属崇文尚教的文化兴盛之乡。
人们把这里的文化鼎盛归功于这里的曲河静水，沉淀岁月的精华，孕育了这里的农耕文明和传统文化。
古人赏梅，以曲为美；后人论水，亦以曲为美。因为曲河水缓，乃成就鱼米之乡；土肥水美，养育一方民众之精神尤为爽利。
河水到了兰石便九曲环回，轻轻静静地从村前缓缓流过，将两岸的肥田和村舍分置开来。夏日融融，秋水清澈。无论浊水还是清波，都尽显出她的妩媚，至情至美。白天，碧波粼粼，斜晖脉脉，江帆远去；入夜，清风徐来，渔光点点，虫鸣蛙唱。全是动静相宜的自然生态。朝阳、蓝天、碧水、船帆、原野、村落，构成了一幅幅满框的风景大画。前人选取这里如此诗情画意的圣境建村聚居，无疑是一种睿智的选择。
大凡田园富美之地，必是人杰地灵之乡。文化决定意识，决定视野。这方热土，孕育着一方文明。沿着九曲河的三个大村场和周边大大小小的村庄，即使姓氏不同，却亲如一家，同饮一江水，情牵九曲河。他们就如琴瑟上的根根琴弦，音频互补，弹奏出和鸣的时代音符。在改革开放四十年的日子里，共创着九曲河日子的辉煌。他们用全新的观念和出色表现，创造出骄人的业绩和财富，甚而成为当地文明的富裕之乡。这里的人们，用自己的聪明和智慧，自信地创造生活，并用自己一双巧手弹响和谐悦耳的家乡和弦，称之为“九曲和鸣”。
九曲河弯弯绕绕，有如一首家乡恋歌的曲谱。自古家乡人带着家乡岁月的悲欢离合，借助水路的四海通衢，突破了地域的闭塞，带着对生活的信仰与虔诚，外出谋事业，生生不息；锐意进取，永不言败。世世代代如水流长，使建村立嗣800年的历史一路芬芳。
兰石人有着九曲河一样沉稳坚定的性格，百折不回。所以“行有道，通天下”。
外出的兰石人有一句自勉的话：“脚趾嵌泥走路稳，乡情系作兰石人。”这与他们生活在九曲河是有关系的。九曲河地处下游，常受水淹的耕地利弊相当。土地肥美，“撒糠成禾”，能种下都有好的收成。但河湳泥雨天滑如油，行路必须叉开十个脚趾，并嵌入泥土中方能行稳踏实。负重前行，更不可大意。连牛走泥路也只能踏着前边的牛脚印窝。到了晴天，也不好走。牛蹄脱出的泥团散在牛脚窝外，人踩在这些坚硬如石的泥团上也得小心翼翼。走牛踏出的路被叫作走“牛踏梯”。踩着“牛踏梯”行路是兰石人的一种特有的农耕历练。
九曲河两岸的农作盛夏最忙，全是抢收抢种。早稻初熟，必须赶在五月节前收起来，避开龙舟水。当地有句行话“宁食禾花，不食谷芽”，必须赶在大水到来之前收起还未全熟的稻谷。不然，让洪水泡过后，收回的稻谷全都发芽了。
洪水过后，必须赶农时抢插晚秧。起早摸黑地穿行在“牛踏梯”的路上，负重前行。不难想象，兰石人的刻苦耐劳就是这样炼成的。
九曲河之美，完全是一种天然去雕饰的自然美。这里是袂花江下游，土肥水美，村落整然，甚如江浙水乡那样开门见水。出入多须行船摆渡，更似姑苏城侧。“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这里的小孩子，自幼与水结缘，多是弄水善游之辈。
小时候，玲姐从学校带回一首歌。就是“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我家就在岸上住，/听惯了梢公的号子，/看惯了船上的白帆……”我们坚信，这是唱我们家乡的歌，小孩子都爱唱，大人们也都爱听。有时，我们几个男孩子，游完水总喜欢坐在河边的榕树下，看着慢悠悠向西流去的河水和鼓满的风帆，童声齐唱家乡这条河，唱响这祖祖辈辈的九曲河。
可是，曾几何时，象征家乡的九曲河消失了。在那改天换地、填河造田的浪潮中，它彻底改变了原来的模样。九曲河被裁弯取直了，缓水的九曲河蜕变成了急水的竹筒河。由于出海口也实行了分洪排泄，洪灾隐患消除了，兰石此后已经再无九曲河了。
世事总难两全。今时，九曲河床被分隔筑坝成为了深水鱼塘，成了连片的罗非鱼养殖基地。当年多情的九曲河成了新的经济增长点了。早前，我就听捕鱼队的彭队长说过，他曾在这里一网捕捞起过22万斤罗非鱼，创造了他拉网捕鱼以来的最高纪录。
然而，没了九曲河的兰石依然是兰石。今日之兰石早已实现华丽转身，成为粤西建筑工程行业的特色之乡了。过去惯用砖刀瓦尺谋生活的兰石人，早已成为立足大、中城市的建筑军团了。他们顺应历史潮流和改革发展，已整合成以协会形式，组成商海航母，抱团打拼，立足南方各城市的建筑市场，并形成和打响了兰石建筑的品牌，成为粤西最有活力的建筑队伍。很多建筑名师也在实践中脱颖而出，成为一方建筑名人。
在第44届技能大赛上，兰石19岁的在读建工技校的梁智滨，他以不超1毫米误差的垂直度、平整度、清洁度的墙面外观，以及对时间的把握，砌出了三堵“高颜值”墙，为中国选手在世界技能大赛砌筑项目上首次夺金，成为这一领域当之无愧的“世界级”工匠。并获得“世界因你而美丽——2018-2019影响世界华人盛典希望之星大奖”。
他们都在建筑行业砥砺前行，依然以家乡人“十趾钉地，踩着"牛踏梯"前行”的传统创业精神，拓展着兰石人的事业。他们创造的业绩，无愧于乡梓和九曲河的养育。目前，他们创业不忘乡梓，捐资奖教奖学，设立乡村文明奖，助推家乡新农村建设。在振兴乡村的同时，立足培养青年才俊，做着立足当下、创造未来的高瞻远瞩的兰石明天的规划和事业。
沧海桑田，日新月异。兰石始终在变化中前行，也在前行中变化。在当今太平盛世的日子里，延续着传统的创业精神，也把握着精神文明建设的提升与巩固。在这片多情的土地上，创造着家乡生活的幸福、富美与和谐。
人人都说天堂美，它又怎比我兰石的九曲河？她今天的嬗变与消失，虽若平常一段歌，却给后人留下了千千结的无限情怀与乡愁。
啊，别了，家乡多情的九曲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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