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剃头”到“造型” 岁月变迁从“头”说起
●本报记者吴海清
随着社会发展不断加快，城乡面貌日新月异。“改头换面”的不只有城市、乡村人居环境等，还有人们的衣着、打扮、发型等。从清一色的小平头、麻花辫到“全民烫头”，再到各式各样凸显个性的发型，一代代理发师可以说是见证了发型和理发店的变迁，见证着小康生活下民众的“发样年华”。
传统理发店的旧光阴
在梅城东山大道的临街商铺中，有一家并不怎么起眼的理发店。这家店只有10平方米左右，门口微黄的招牌上写着“大众美发室”。店内摆满了各种理发用品：用了半个世纪的木制转椅、泛起点点白花的镜子、需上刀片的剃刀、已经褪色的围帕......所有物件都散发着浓浓的老旧气息。
1965年出生的林建强，是这家店的店主。“我爸和我叔叔都是干这行的。”林建强说，在以前缺衣少食的年代，有一门手艺至少不会挨饿，所以他20岁起就跟着父亲学理发技艺。不到一年时间，他便学成出师，在如今的嘉应学院师专路附近开了家小理发店。
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剃头师傅是很受欢迎的。当时，林建强每个月都会利用空闲时间，背上理发工具箱进村剪发。据他描述，剃头师傅走到哪个村，村民们便相互告知，然后许多人就排队等待剃头。当时的女性则大多扎麻花辫，或者留“刘胡兰头”，一般很少会去理发。所以，基本上都是男性排着队来剃平头。也正因此，以前的“理发师”都被称为“剃头师傅”。
“20世纪七八十年代剃头、刮面毛、卷耳朵等一套程序下来,一般在1毛5分钱。而我父亲在20世纪五十年代那会儿，村民都是用米、菜等粮食当作支付理发的钱，而且理发过程还多一道"刀锋洗眼"的工序（即为了"刮"掉眼皮里的滤泡，用锋利的刀片贴着眼球划过）。后来，随着医学条件日渐成熟，这门技艺已经濒临失传了。”林建强说。
到了20世纪80年代末，随着港台剧的兴起，香港影视明星的发型成了当时年轻人争相模仿的对象。女性开始陆续走进理发店烫头，男性则喜欢三七分的“郭富城”头，或者把两边头发烫得蓬一点。“那时梅城理发店大多还没有电热帽，烫头方法比较原始，就是用热毛巾包裹头发来加热。”说到这里，林建强不禁感慨，在1毛5分钱能买2斤苦瓜的年代，他靠理发养活了一家人，一个月能赚上百块。而如今的大众美发室变得不再“大众”，平均每天仅有不到10位顾客，多是上了年纪、仍喜欢老手艺的老熟客。不过，他说，偶尔有一两位小年轻路过进店“尝尝鲜”。
生锈的手推剪、磨了才能用的剃刀等“已退休”工具，林建强至今不舍得扔。在其店内镜子上别着的一张小卡片格外引人注意，上面写着围帕、剃刀、梳子、毛巾等信息。“很多老人家还是习惯我剪发，他们不方便走远路，我就上门服务。怕漏带工具出门，所以写卡片来提醒自己。”林建强说，曾经干理发行业是为了生存，如今是为了心中的执着。他想像父亲一样，剪到剪不动为止。虽然门店的位置变迁了几次，但他对传统理发技艺坚守的心却从未变过。
老字号见证发型巨变
如果说以前人们的发型可以用“不怎么讲究”来形容，那么到了2000年，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对美的渴望也被激发出来了。1973年出生的陈智坤，在那年抓住了机会，在梅城嘉应东路开了家180平方米的大型发廊店——长发廊。
陈智坤说，2000年至2010年，是发型变化速度最快的年代。那十年，男性流行喷发胶、梳大奔头等，女性则流行碎发、直发、染发，还喜欢做各种造型。大家也更注意选择适合自己脸形的发型，飞机头、锡纸烫等各种发型名号越来越多。陈智坤也顺应当时的潮流，留了“花美男”一样的长发造型，因此被人取了个外号，叫“长毛”。他说：“那时梅城大型发廊店比较少，所以我们店生意比较火爆，我雇了二三十人来店里干活，一天就要接待近100位顾客。”
因为理发生意不错，陈智坤从2003年开始，与店内员工合计，每剪一次发，就抽出1块钱捐给梅州残联。当时洗剪发15元一次，几乎每个月，长发廊都至少捐出1500元给梅州残联，这事坚持了近10年。“因为小时候家里比较穷苦，所以我16岁到深圳学理发，吃了不少苦。自己生活好了，也想帮助一些弱势群体。”陈智坤说。
到了2010年，梅城的新兴理发店越来越多，还开起了连锁理发店，陈智坤的店因此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特别是年轻人，去理发店大多都是为了洗头按摩、美容等等。新兴理发店有更多服务项目，而我们店专注做理发，留住的顾客都是中老年人和一些上班族。”2011年，经过审慎研究，陈智坤决定缩小店面规模，把“长发廊”搬到了梅城教育路。
虽然店面小了，位置变了，但多年来热情、细致的服务，留住了许多梅城人的心。一提起长发廊，不少老梅城人都很熟悉，家住梅江桥附近的陈叔跟记者说：“"老字号"理发店我们老人家比较放心，我在"长毛"那剪发有10多年了。我不会骑车，就经常走路到店里剪发。”
如今的“长毛”已剪短了头发，但依旧认真拿着剪刀在给顾客认真理发，陈智坤说，干一行爱一行，只要还有顾客，他都会一直干下去。
新兴理发店引领潮流
2010年以后，“造型师”渐渐取代了“剃头师傅”。相较于过去传统简单的理发设备，新兴理发店多是泰式躺椅、大化妆镜、新式大型烫发设备，微信线上预约剪发、抖音看视频选发型等新操作渐渐走入大众生活……人们用在“美”上面的消费更多了，去理发店也从洗剪吹的需求变成了个性、养生、休闲于一体的追求。
2007年，80后小伙罗金鹏与几位合伙人在梅城开了一家200平方米的脉克玛美发店。舒适的环境、新潮的发型师、先进的理发技术，迅速吸引了一批年轻人前来消费。2009年，该美发店慢慢扩张发展成连锁店，至目前，梅城共有12家脉克玛连锁店。
“以前大家去理发，大多只是想修整头发。而现在更多的是追求精神上的享受，从洗头到洗脸美容，再到SPA按摩放松、设计发型，顾客的要求不断提高。有时发型师也要根据顾客的形象、发质、皮肤，为他们设计造型，所以理发师们也被称为"造型师"。”李晶是脉克玛连锁店的合伙人，他说，2000年前，人们做头发还只停留在烫卷、剪短这些粗浅操作上。很多剪发技术全凭经验，而此后几十年，剪发技术有了更系统的一套“章法”。在这个时代，人们对理发师的要求更高了，所以理发店的员工经常需要去大城市学习发型流行趋势和新技术，以便跟上现代人的需求。
如今，沿街商铺中，已很难看见传统剃头铺、理发室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家家环境气派的美发店、造型店。但无论是早期的理发室、发廊，还是如今遍布大街小巷的美发造型机构，从千篇一律到各具特色，“头”上潮流的变迁折射出的是时代的变迁，人们的生活品质也随着“头等大事”一起越变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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