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当年赴穗观展
●集瑞
近来老是做梦,恍惚间总是浮现那些老旧的事儿。迷糊中回味着旧日赴穗参观省美展的滋味,忽然间睁开双眼醒来,想起一张旧照片,那是画友们的合影纪念,于是起床披衣,从书橱里拿来相册找出那张照片。照片已有些发黄,上方写着:1973年3月丰顺县文化馆业余美术作者赴广州参观省美展纪念。我认真辨认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发现其中有3人已走了,百感交集。我凝神细思那些远去了的老旧故事。
岁月留痕,“文化大革命”已接近尾声,上级提出文艺复兴的口号,神州大地迎来了春天,省委宣传部、文化厅联合举办自“文革”发生后的首届美术展览,我县文化馆组织了11位业余美术作者前往参观。接到通知,我高兴了好几天,认真做好赴广州的准备工作,用积蓄了几年的钱买了一部上海海鸥牌120照相机、一双新鞋、一个旅行箱。心里几分骄傲,在朋友间逢人便炫耀说要上广州参观美展的美事,很是得意开心。
此行在汤坑集中出发,由县文化馆专职摄影师徐灵中负责带队,年纪最小的画友吴东亮提前一天从丰良过来,我看见他脚上穿着一双人字鞋,便对他说:广州的宾馆酒店和一些重要场所规定衣冠不整恕不接待,你穿着人字鞋是不允许进入的,要换一双鞋子。瞧着他着急又很为难的样子,猜想他拿不出钱来买鞋,我想起了弟弟有一双球鞋,便借给他穿着上广州去。赠人玫瑰,手留余香,他很是感激,念念不忘,日后常常讲起这件事。
20世纪六七十年代,出差是件很麻烦的事,买车票要凭单位证明,要排老长的队伍或找熟人走后门才能买到。到广州找旅店住宿要提前好几天预约登记。若临时出差很难找到住宿,常有人露宿街头。
阳春三月的清晨还有些寒冷,大地朦胧,晨星寥落,我们坐上一部很老旧的客车出发了,客车在坑坑洼洼不平的泥路上颠簸行驶着,沿途所见尽是山林荒野。经过几个县城区域后旅客被集中在一个餐厅用午餐,那餐厅很简陋,却熙熙攘攘很热闹,只供应一些面包、馒头、肉丸粄汤之类的简单饮食。我排着长队伍买了一碗肉丸粄汤,汤水半冷不热,饥不择食端起来就狼吞虎咽起来。突然发现有一只肉丸是半个的,留下很明显的牙齿痕印,马上反了胃口,想着都恶心,心里很恼火,本想端去让他们看看,数落他们几句,但想到“人生本过客,何必惹尘埃”,只怏怏地走了,下午肚子里不断地闹着革命。
客车一路上好像跳迪斯科舞似地行驶着,徐灵中老师一路上瞻前顾后的,怕我们有什么闪失。一直到傍晚6点多,汽车才抵达广州。县文化馆的杜荣丰老师提前几天来到广州,事前在北京南路为我们找到了住宿地,集体住在几十张床铺挨在一起的大厅里。
初来广州,心里是躁动的,皎月方升的时候,便约上几位画友,急不可待地走过海珠广场,来到沿江路,凭栏眺望,华灯映水,轮船、画舫、渔舟凌波,我们临风陶醉在珠江夜色里。长堤上的树很茂盛,是浓绿的。树阴下,栏杆边,情人对对,紧紧相依,悄悄蜜语,拥抱亲吻,情意绵绵,旁若无人,撩得路人怦然心动。
美展在广州文化公园展览大厅举办。第二天,我们起了个大早,简单用完早餐后便前往参观。展厅很大,去的人很多。作品很丰富,我们这些下里巴人大开了眼界,印象深刻的是关山月的梅花、黎雄才的松和广州美院几位老教授的山水画。
看完展览已是中午。在杜老师的带领下,我们一起乘坐公交车,来到南方大厦八楼的大餐厅用餐,餐厅里熙熙攘攘,座无虚席。我们只得站在人家的饭桌旁边,等待他们用餐完离开我们方能入座。等了很久,我们终于可以入座了。服务员现端来了大米饭,我们点了几样菜后就等着上菜。等了很久很久未见上菜,肚子饿得难受,大家拿来桌上的酱油掺进饭里便吃了起来。直至把饭吃完了还不见上菜,只能叫服务员来买单。服务员疑惑着问我们的菜盘哪里去了?我们说明,等不到上菜,便用酱油送饭了,没有吃菜。服务员脸上露出善意的嘲笑,结账时每人收粮票三两,人民币五分钱。这顿饭成了日后朋友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参观完省美展,我们一起游览了越秀山,参观了农讲所,漫步北京路、大南路和文德路……新买的海鸥牌照相机发挥了很大作用,留下了很多珍贵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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