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港，有这样一个客家女孩……
●丘峰
1
在香港，有这样一个客家女孩——
叫她“香港小姐”，她眼睛一瞪：“侬叫啥？！”
叫她“上海小姐”，她会莞尔一笑：“哦，做啥？”
叫她“客家小姐”，她会嘟起小嘴：“叫啥人呀？”
她的籍贯是广东梅县，会讲沪语、粤语、英语、日语，粗通德语，就是不会客家话。
叫她“我的小姐”，她愉悦地回应：“嗯！”末了，她嘟起小嘴，补充一句：“别叫了，老爸，烦！我要看书哩。”
2
她小名叫雁雁。她是上海人、香港人、客家人。
那年，她考入香港中文大学商学院，读会计专业，她的数学和英语几乎满分，语文也是最高分，成为上海的高考状元，《解放日报》《新民晚报》等都报道过她的信息。
如今工作了，她最得意的不是审计工作，而是丰富的业余生活：弹琴与写作。她在中学时就出版了两部散文集，还获得过全国作文大奖。
当然，还让她得意的是，从读大学那天起，不但不要我们负担费用，而且，当我们到香港时，她把银行卡交出，连我们到香港的费用也用她的。当年，她被香港中文大学录取，并获50万元奖学金！如今，她骄傲地对我说，爸，我感到高兴的是，我读大学没用你们的钱！
3
许多年前，梅州召开程贤章作品研讨会，邀请我参加，小女正好要赴香港报到，于是顺道梅州。
她忘不了在上海带她成长的阿婆。阿婆长眠在家乡城北淹坑村的山上。她冒着酷暑，攀上几百米高的山上祭拜阿婆，这是她第一次上山，到了阿婆墓前烧香，她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一滴滴地流。我暗暗地哭了。
那天，这个小女孩出现在程贤章作品研讨会上，程贤章见到这个娇嫩玲珑的女孩，惊呼：生女当如丘晓雁啊！程贤章十多年前到上海见到小女时，她还是小学生，此刻站在他面前的已是亭亭玉立、光彩照人的上海女孩了。
参加程贤章作品研讨会后，小女便匆匆赶到香港报到了。
记得在高考前，复旦中文系主任陈思和教授两次跟小女谈话，希望她报考复旦大学。那时，小女第一志愿是复旦，但阴差阳错，就在报名截止前一天，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科技大学等几所著名大学来上海招生，面对香港和上海一流大学，如何填写志愿，这可犯难了！来一次猜谜吧！于是，一家三口写“复旦”与“香港”共六个字条，大家抽签，结果三人抽的全是“香港”！大概是命运安排吧，于是一致决定：报考香港名牌大学！
对于雁雁的这个选择，她中学的老师们大跌眼镜！因为她报的是香港中文大学的商学院！
4
俗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觉中，她在香港中文大学毕业了！对于留香港还是回上海工作，她说，我在香港读大学，就留在香港工作吧！
在香港就业后，她念念不忘她的特长：钢琴与写作。
她在读初二时就通过了上海市音乐家协会的钢琴十级考试。就是说，她有资格当钢琴老师了。按现在上海行情，上一节课可以获得几百元收入。她在香港，大学宿舍有钢琴，闲暇时，她深情地弹起心爱的钢琴，明月之思啊；她回到上海休假时，我常常陶醉在她美妙的琴声里。
她忘不了秦琼的思乡诗：“一日离乡一日深, 犹似孤鸟宿寒林。纵然此地风光好, 还有思乡一片心。”写作成为她思乡的寄托。她写下系列的怀乡散文。我没征得她同意，擅自拿出她《记忆中的薯饼、烧卖和姜糖》和《我回来了，上海的冬天》两篇发表在菲律宾《菲华日报》和《少年文艺》上。如今出于对家乡梅州的怀念，她在业余时间里写的长篇纪实文学《抗日悍将姚子青》也即将出版。
如果她看到了我这些字，肯定又要打电话命令：“老爸，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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