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乡“燕子”

●黄召晖

五一假期，我们慕名来到首个获得“广东厨师之乡”称号的梅县区城东镇玉水村，以目睹它的芳容。

上午九时多的太阳不是那么火热，温暖而舒适。进入玉水村，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宁静的世界，整洁的沥青村道沿村庄蜿蜒着，路两旁的李树、柚树等果木青绿延绵，错落有致的民居白墙黛瓦，空中时而燕子纷飞，还有农民在农田里耕作，好一幅新农村的山水画。

在村中小型停车场停车后，我们看到停车场对面有个大型建设工地，钢筋骨架已经形成。问正在忙碌着的建筑师傅，才知是首期投资600万元、占地面积20亩，可创造100多个就业岗位，集厨师培训、民宿、特色餐厅等为一体的在建项目。项目建成后将打造成一个以健康吃、舒心住、快乐游和教育、科研、文化为一体的特色基地。基地背后山腰上已建好一幢民宿，另一幢正在建设中。往回走，村道右边有个叫“厨乡农家乐”的饭店。我们走进饭店，见有个四十开外的男子在厨房忙碌。我问他：“师傅，厨师村有什么名菜推荐？”他答：“这里的姜油鸡、开锅肉丸、五香圆蹄等客家菜代代相传、远近闻名。我店里有黄鳝炒苦脉和姜蓉鸡招牌菜。”“真的？”“哪能假？央视节目《味道》播出后，还成为顾客的必点菜，等会你们尝尝，吃了会寻味。”我说：“听了真长见识。”

再往前是村服务中心。中心有两栋房子放着厨具，墙上挂着介绍厨师村发展情况的图片；中心前有规划建设的厨乡湿地公园，已初具规模。公园里各种水生植物青翠欲滴，花繁锦绣，非常养眼。村道左边，有几间民房和一幢别墅，有一间小卖部前有两个人坐着饮茶。我问他们：“听说玉水村是闻名的厨师村，但好像游客并不多。”一位对另一位说：“郭叔，你对村里的情况比较熟悉，你说。”郭叔听了也不推诿，话匣子就打开了：“今年受疫情影响，春节以来基本上没多少游客。至于厨师村的来历嘛，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玉水村是一个煤矿村。到了晚上，工人感到生活有点枯燥，就想弄点吃的打发日子。有村民便在家里炒几道菜应付他们，后来吃的人多了，村民便变着法子琢磨出一些拿手好菜，农家就成了工人们的"食堂"。这样一家家"食堂"就热闹起来，形成"扬州夜市"。”我好奇地问：“为何现在看不到"扬州夜市"的景象？”他见我对厨师村感兴趣，便说：“后来，煤矿关停，村民只能另谋出路。由于厨师行业门槛较低，收入较高，兴起了"学厨热"，村民们就像燕子一样飞出家门，到珠三角等地掌起了大勺。像被誉为"果木牛扒之父"的郭开扬，早先只身前往珠海，从饭堂学徒、餐厅厨师做起，通过不断钻研和努力，厨艺越来越精、名气也越来越大。在郭开扬的"牵引"下，村里不少年轻人跟着他走上了外出学厨之路。中国创意菜领军人物郭科就是他的徒弟之一。这样，我们玉水村的"扬州夜市"就消失了。”

郭叔讲到外出做厨师的村民就像一只只燕子，极为形象，那郭开扬无疑就是那“领头燕”了。这些外出做厨师的村民，是否会像燕子一样思乡回归？我问他：“他们每年有回来吗？”“一般中秋、春节都会回来，互相交流切磋厨艺。我们村虽然只是个两千七百多人的小村子，但因厨而兴，以厨为荣。如今村里半数以上的家庭都有人外出做厨，年薪二十万元以上的厨师逾百人，餐饮服务从业者超千人。昨天还听村主任说，他们一年外出做厨带回劳务收入五千多万元，南至珠三角，东至上海、西至甘肃、北至黑龙江，"扬州夜市"已开到外面去了。”

他说完笑了，我也笑了。我想在这青山绿水间，这些外出打拼的厨师们，不就像那燕子？他们逢年过节沿着固定的路线往返于祖籍地和工作地之间，实现着人生价值。这时，有个青年远远就打招呼说来买调味品。郭叔对我说：“别看小郭才30岁，做厨师已有10年，年初决定从珠三角回村发展。”小郭听了说：“如今我们玉水厨师村已小有名气，我回来和家乡一同发展。”我听了想到诗人左河水的《归燕》诗：“离洋舍岛伴春归，织柳衔泥剪雨飞。不傍豪门亲百姓，呢喃蜜语俩依偎。”我想起在村服务中心看到一批放置的厨具，问那是怎么回事。小郭说：“那是去年春节期间，我们回乡后，响应政府的号召，开展厨艺比赛用的。如今，我们村自前年被评为"广东厨师之乡"后，已有两家农家乐正式营业，吸引前来品尝客家美食的游客逐步增多；还有一家投资600万元的大型农家乐正在兴建。”他说的“大型农家乐”，应该就是刚才我们看到的集厨师培训、民宿、特色餐厅等一体的基地。

我们告别郭叔，望着小郭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到，像小郭这样回乡创业的燕子会越来越多，并会通过他们的不断打造、擦亮“广东厨师之乡”这一品牌，“扬州夜市”的美景，必将以全新的景致在厨乡玉水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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