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行业的年轻人梁锦发：法学高材生转行 用青春守护“夕阳红”
梁锦发（左）与慈爱颐养院的老人。受访者供图
早晨，阳光穿过高楼的缝隙洒在梅州城区侨新路上，一座两层楼高的围龙屋与周围各式各样建筑共享着冬日的温暖。围龙屋的庭院里，四位老人围坐一堂，不知聊着何事正起劲，笑声此起彼伏，几位老人在居室门口坐着或发呆，或看报，或沐浴阳光。这幅“颐养”图里突然闯进了一位年轻人，他认真查看着每间居室老人的状态，不时与老人交流。这位年轻人是这家慈爱颐养院桥新院区的负责人梁锦发。
随着医疗技术和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社会逐渐步入老龄化时代。经济学家预测，养老产业将会成为朝阳产业。14年前，梅州这座山区城市有了第一家养老机构——慈爱颐养院，创始人的儿子梁锦发继承了这家机构。“当时从业者都是40岁以上的人，大家都很吃惊一位"80后"这么"想不开"来伺候老人。”梁锦发说，起初带着“畏惧”情绪的他在与老人的接触中，慢慢掌握方法，获得认可，感受到老人的可爱而喜爱上这份职业。“我希望能不断提高老友记的生活质量。”梁锦发称呼颐养院老人为“老友记”。
迫于无奈进入养老行业
起初刚接触这个行业浑身“不自在”
步入慈爱颐养院，左手边有个小池塘，鱼儿欢快游泳，右手边是些健身器材，一些老人正在锻炼身体，颐养院的大门旁是慈爱社工服务中心。正当记者带着好奇心东张西望时，被叫住了。“不好意思，你先到里面办公室坐一下，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这人说着便将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蛇皮袋吃力地抬上自行车后座。
走进颐养院的办公室，只见正上方挂着一幅写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书法。不一会，梁锦发走了进来。记者好奇地问，我们没有见过面，怎么一眼就认出来了。
“记者身上都有种特别的气质。”他打趣道。在随后的聊天中，记者了解到，这样一个极少陌生人进来的“小社会”里，他习惯性观察每个人的动作、行为，从而做出判断。“可能是因为以前学法学专业，分析、思考、逻辑推理已经形成习惯了。”
眼前这个曾经的法学高材生，起初是迫于无奈进入养老行业。
2008年，大学毕业后，法学成绩优秀的梁锦发一边在广州一家公司当法务，一边参加司法考试。“我大学成绩数一数二，但是第一次司法考试，还差两分，没有考到，自信心备受打击。我的头发也是那时候掉光的。”梁锦发摸着光秃秃的脑袋说，苦苦挣扎了3年后，他选择放弃。
在父母的建议下，他辞职回到家乡梅州，在父亲创办的慈爱颐养院里工作。彼时是2009年，慈爱颐养院已开了3年。“我父亲因为在广州注意到养老机构盛行，而梅州没有，同时也考虑到周围人的需要，所以创办了这家颐养院。”
刚进入颐养院工作时，梁锦发浑身“不自在”。颐养院创办初期，送来的老人大多数是有疾病需要照顾，或者是与家人相处不顺，脾气比较暴躁的老人。“那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周末。家属来看望老人时，老人免不了抱怨几句，家属们就会把我包围住，指责我们做得不好。”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梁锦发的眉眼略微皱了起来。
养老机构是个小型社会
“疾病和死亡是常态”
慈爱颐养院里流传着一种说法，若是梁院长开车载老人外出，坐在副驾驶的人绝对不能开口和他说话，不仅因为他是“话痨”，更因为他一说起话来手舞足蹈。
在与记者交谈的过程中，梁锦发也是嘴角挂着笑容滔滔不绝，身材瘦弱的他，脸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手部跟随着他想表达的内容而做出相应动作。
刚开始接触养老行业，老人去世是最为棘手和让人恐惧的事情。梁锦发记得那是他从业第一年的秋天。天气微凉，老人安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而眼睛、嘴部微张。梁锦发头脑空白了一会，便立即通知老人的家人。随后他按照流程指引工作人员帮老人梳洗更衣，加紧处理好手头的工作。
“老人的样子深深印在脑海里，这一辈子恐怕都忘不掉了。”梁锦发说，一天的工作下来，他内心依旧充满恐惧，手指不住颤抖。过了几天，梁锦发找到心理治疗师，说出了恐惧。“他跟我说，你要相信你是在做善事，在为社会作贡献。”梁锦发慢慢放下了心中的芥蒂。
虽然正逐步进入老龄社会，但三、四线城市的养老理念还未真正形成，机构呈现出的是养老产业的初级形态，里面住的大多数是疾病缠身的老人。“大部分时候充当着临终关怀的角色。”送老人离开成为了一项基本工作。
在与老人接触的过程中，梁锦发也渐渐地从“不自在、恐惧”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老人为家庭、社会贡献了一辈子，年老时身体不好了，带有情绪也是正常的，怀有理解的心跟他们接触，他们也会慢慢接受你。”
从业第二年开始，了解到畏惧情绪的来源，梁锦发开始慢慢思考、接受以及解决它，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与每一个老人交流，了解他们的个性和需求。
在与记者聊天的过程中，一位老人走进来，将收集到的老友记需求反馈给梁锦发。“这位阿婆十分热心，她就是"民意收集者"，相当于业主委员会。”梁锦发说，养老机构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能看到人生百态。
社工与养老服务相结合
“希望不断提高老人生活质量”
朱阿公十分满意地牵着记者参观他的居室。“我这里有电视，有淋浴，有我想看的报纸和杂志，什么都有，可方便了。”瘦高的朱阿公已年逾七旬，看起来十分精神，除了右腿因早年的伤病而有些残疾外，身上暂无其他病痛。“我儿子在广西定居了，我在他那里住了一段时间，还是想念家乡，就自己来到慈爱颐养院住了。”朱阿公说他来到此处已经有好几个月了，读书看报、锻炼身体，还有人为他做饭洗衣，他感觉心情十分舒畅。
“我们都是根据老友记的需求，不断改进服务。”梁锦发说，像朱阿公喜欢读报，机构就专门订购了杂志和报纸供他取阅。而有些老人喜欢在床上安装蚊帐，才有安全感，或是有些老人喜欢桶装水洗澡而不喜欢淋浴，机构都尽量满足他们。“让他们生活舒心是我们的追求。”
在了解到养老行业正逐步引入社工理念后，梁锦发通过自己的努力，考取了社工证，成为全国首批国家承认的社工人员。“社工的入门服务就是长者服务。”在经过深入学习后，他将许多社工的服务理念和技巧引入到养老服务中。“以志愿者的服务心态为老人服务。”
同时，他也明白了，除了提供衣食住等的基础服务外，更重要的是关注老人的心理需求。“我们会组织一些社会团体来到颐养院，让他们与老人聊天，为老人表演节目。”梁锦发说，要提高老人的生活质量，“心灵按摩”是其中重要的方面。
“我们有时候还会组织老人到野外踏青，或是去博物馆参观等。平时就拘泥于颐养院这个"小社会"不免无聊和孤寂，希望老人不至于与社会脱轨。”梁锦发说，他始终觉得，在一个人的晚年生活中，其子女无论如何都不应该缺席。
“我们与家属有口头约定，每月至少来看望一次老人。”梁锦发说，在老人办理入院初期，他们会通过观察和与家属对谈了解老人的性格和家属对养老的看法。“如果老人脾性非常不好，也会对其他老人造成影响。或是如果家属是想把老人安置在颐养院不管不顾了，我们都不会接收。”。
夕阳西下时，余晖洒向大地。慈爱颐养院里，老人们聚在一起享用晚餐，虽然偶尔病痛缠身，也深知即将达到生命尽头，但有人为提高他们的生活质量思考着，操劳着，让他们安享晚年。
南方日报记者张柳青
新闻推荐
全面动员部署，加强管控严查重点车辆 梅州市提前启动春运安保工作
执勤民警对过往车辆进行检查。（张爱飞摄）本报讯（记者张爱飞通讯员张冠华）2020年春运将于1月10日正式拉开序幕，根据省公安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