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陪伴老师”为乡村教师赋能“暨海青冰”公益培训项目请来同在一线的校长、名师,用一堂堂有针对性、接地气的培训课,让数百名乡村教师“大开眼界”
志愿者在乡村学校进行的特色课堂,给孩子们带来了欢乐 受访者供图
羊城晚报记者李国辉
深受深圳小学语文教学名师袁佳红“诗性教育”的启发,汕尾陆丰市八万镇葫峰学校老师吴声勇将这一种教学方法应用到了自己的课堂上。一首首稚嫩却散发光芒的诗歌,让有着近20年教龄的吴声勇豁然明白:乡村的孩子们也一样有诗性,他们是天生的诗人。
诗性教育、性教育、正面管教、微课应用、有效教育、团队建设……从2018年开始,由广州暨海慈善基金会发起的“暨海青冰”乡村教师公益培训项目,请来同在一线的校长、名师,用一堂堂有针对性、接地气的公益培训课,让数百名乡村教师“大开眼界”的同时,也“拷问”着他们的内心:为何还要做一名乡村教师?
这一培训项目课程总指导、西南民族大学客座教授庄健认为,中国的乡村教师长年面对复杂的客观条件,压力大、容易产生职业倦怠,且在接受新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式上存在困难,希望通过“老师陪伴老师”的乡村教师培训计划,帮助更多的乡村教师消除职业倦怠,提升教育理念,改变教育方式,帮助农村孩子获得更好的教育。
被“诗性教育”感染的乡村教师
吴声勇戏称自己为“末代中师生”。1999年,从师范中专学校毕业的他被分配到陆丰从事乡村教育,如今尽管只有40多岁,却已有20年教龄。
他任教的汕尾陆丰市八万镇葫峰学校以留守儿童居多,2015年,该校与旁边的中学合并成为9年制的学校。吴声勇说,政府投入大大增加了,学校的硬件和设备都跟上去了,但在软件上——尤其是与他一样一直在村小教书的老师,在教育理念、教学方法上并没有太多变化。
“比如对学生发生矛盾、打架的行为,以前我们一贯的方式是讲大道理或加以训斥,看上去处理得很圆满,但实际上却并不为学生接受。”尽管多年来参加过很多培训和学习,但更多是在理论上的提高,吴声勇认为,乡村老师需有更多针对性的培训。
2018年,抱着“打开眼界”的心态,吴声勇参与了乡村教师培训计划,来自全国多地却同在一线教学的导师们,为100多名乡村老师上了一节节“赋能”课程——诗性教育、性教育、正面管教、微课应用、有效教育、团队建设……
曾获南粤优秀教师称号的广州市天河中学高级教师杨平珍用自己的切身经验,讲述了正面管教的理念,让吴声勇领悟到:在班级管理上,自己视线内的“放手”,就是最好的方法。回到学校,他摸索应用这一方法,奇迹发生了,他带的班在许多方面都获得了优异成绩,学生也更愿亲近他了。
面对深圳市南山区松坪学校小学部老师袁佳红作为导师讲授的《诗性教育的魅力》,他曾迷惑:农村孩子的阅读储备量能“诗”吗?农村的孩子不正是缺失了诗与远方吗?
但后来,他让四年级小朋友针对“幸福是什么”为题进行诗歌创作,却收到了让他震撼的反馈,一行行稚嫩的文字,没有十分华丽的辞藻,却是这帮农村孩子“身入”“心入”“情入”的写照。一篇篇充满诗性光芒的创作,让有着20年教育经验的吴声勇开始重新定位自己面对的这帮农村孩子。
“也许正如袁佳红老师说的,他们天生就有诗性,他们是天生的诗人。”吴声勇决定,要将“诗性教育”一直坚持下去。
乡村教师是“安身立命”的选择
曾在四川省眉山市洪雅县义公村小学任教多年的乡村老师赵国兵,是上世纪80年代末的中师生。当年考入师范学校,他是抱着对教育事业的追求的。其后的20多年,他一直坚持在乡村学校任教。
教育环境的改变,曾让赵国兵一度“受挫”,并产生了深深的职业倦怠。与其他的乡村教师一样,他曾迷惑,究竟什么样的教学才是适当的、有效的?
“社会发展日新月异,观念思想更新越来越快,教学手段越来越先进,但乡村学校和乡村教师却慢了不只半拍。”
一度担任过学校负责人的赵国兵对自己的职业成就产生了巨大困惑。
乡村教师培训计划的课程同样让他和同行的同校8位老师豁然开朗,同样受到“正面管教”理念的影响,老师们回去后不再一味斥责、说教,而是尝试着以同理心建设的方式,直面留守儿童、问题学生身上存在的问题和困难,不仅获得了学生的亲近,他们的成绩也获得了很大提升。
赵国兵的变化,更体现在心态的转变上——职业倦怠悄然没有了。对为何成为一名乡村教师,他和其他的老师一样,不断受到来自导师的“拷问”。他重新思考了自己20多年来的教育工作历程,逐渐找回了作为一名乡村教育工作者的初心和使命。
“其实,这一直就是我想做的事情,是我安身立命的事情。”如今,被调到当地中心小学任教的赵国兵,已经重新焕发对乡村教师这一职业的热情。
广东省梅州市龙村镇暨南樟华学校的校长温海容在乡村小学也有着20多年教龄,她所在的学校如今仍有300多名学生,而在整个龙村镇,仍有着20多所大小不等的乡村小学。
温海容说,由于师资有限,每一位老师都要兼教许多不同科目,不少教语数英的老师要兼教体育和音乐。职业倦怠、教育手段和理念落后,都是乡村教师们面临的“拦路虎”;在乡村小学,作为校长的她不仅要面对全校的教学和安全的压力,还要负责各项杂务,不堪重负之下还曾递交辞职信……
如今,在她的带领下,暨南樟华学校的十多名老师分批参与了乡村教师培训,将学到的新的教育理念和教学方式带了回去。温海容说,经过这样具有实效的培训,老师们相当于获得了新的职业生命,学校的教学和学生的成绩也有了很大的提升。
让乡村教师培训乡村教师
了解到“暨海青冰”乡村教师培训计划后,在汶川地震后回到四川长年从事乡村教师和学生心理干预等研究的西南民族大学客座教授庄健,毫不犹豫地加入成为这一公益培训的课程总指导。
庄健认为,中国正在进行一场深度的扶贫攻坚战,教育扶贫可以改变乡村未来的,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乡村学校仍是贫困山区的一线教育资源,乡村老师们仍要为乡村的孩子们开启人生成长之门。
“不可否认的是,乡村学校的设备在更新,老师们的地位和待遇在提升,但仍有着很多不平衡的情况。”
庄健说,作为乡村教师,面对生源的状况和地方贫穷的客观条件,容易催生一种“羞耻感”和自卑心理。此外,乡村教师不仅承担着对留守儿童需要的更多关怀,还需要去教授不同的课程,容易产生对职业的倦怠,许多老师疲于应付教学而无法践行更好的树人理念。
“长年的压力下,老师容易失去初心。”在他看来,乡村学校有青山和绿水,有空旷的环境,夜晚可以看见星星和月亮,可以对孩子进行更好的自然教育。乡村老师也要时刻拷问自己为何要从事教育,找回自己的初心。
庄健说:“对比城市的孩子,乡村的孩子尽管条件不如,但是也有着自己的优势。作为乡村教师,要学会发掘他们的优势。”
在他看来,乡村教师培训不是请大学老师或者搞理论研究的老师来上课,而是让“老师陪伴老师”,让各地正在一线教学的校长和名师帮助他们成长。如今,培训计划还开发了“种子名师班”“树干名家班”“成全名校班”三个系列。庄健说,未来,接受过培训的乡村老师们,将成为更多其他乡村教师的“导师”,由他们去培训和上课,让乡村老师陪伴乡村老师。
“只有乡村老师才更懂乡村老师,未来要自己造血,他们要自己讲自己的故事”。庄健说,经过两年来的尝试,许多老师找回了初心,继续自己的使命,也找回了职业自豪感。
培训导师、广州市海珠区晓园小学副校长莫敏表示,希望乡村教师培训计划汇聚更多的社会力量,帮助乡村教师们接受更多接地气的、可推广的教学理念和方式,在帮助老师成长的同时改变乡村孩子的教育环境;深圳市南山区松坪学校小学部优秀教师袁佳红则认为,希望通过这样的培训,能让乡村教师们感受到更多的可能性,享受育人的快乐。
一个乡村教师的背后就是几十上百名孩子,自2018年开始,乡村教师培训计划已经培训乡村教师216人。“暨海青冰”执行老师沈丹告诉记者,仅2019年暑期邀请到广州进行培训的116名乡村教师,就来自广东、四川、贵州和江西四个省的57所小学,覆盖乡村小学学生3万多人。
“暨海青冰”乡村教师培训计划的负责人、暨海慈善理事长吴沛泽接受羊城晚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暨海慈善基金是在暨南大学管理学院支持下发起的校友慈善基金,近两年来得到了暨南大学的大力支持,由校方提供场地进行乡村教师的培训。如今,乡村教师培训计划也得到了中央统战部扶贫工作组的认可与支持,12月中旬,暨海慈善基金会与中央统战部对口扶贫的贵州毕节赫章县签署了针对该县乡村教师培训的意向。未来,他们将组织更多的培训导师奔赴各地,为更多的乡村教师“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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