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唱范志环

■胡希张

余耀南一行下乡工作来到大东公社，在这里遇到了同学范志环。老范是梅县人，“文革”期间，两人一起在“干校”待了一段时间，老范负责养猪，余耀南一度是揪斗对象，后来老范调来大东公社当党委办公室主任，两人经常以“同学”“校友”戏称。

人客来了，第一件事是泡茶。范主任招呼大家坐下，洗好茶杯烫好茶壶，净了净手准备拿茶叶。在那架子上摆着一排罐子，从小到大，有三四个，就在他伸手去拿那只不大不小的罐子时，响起了声音不大的山歌：

办公室主任范志环，

大小茶罐都摆满。

大罐粗茶招待细干部，

细罐好茶接大官。

余耀南唱完，又指点着范主任拿了那个最大的罐子。

大家都很纳闷：荷兰鬼今天怎么变得老实了？他们哪里知道，范志环是大罐装好茶，小罐装的才是低档货。招待一般人用小罐装的茶叶，人家会以为是拿上等茶招待，心里就会格外高兴；上等人物就不同了，他们大都是喝茶的行家，并不在乎茶叶罐大小，而在乎茶汤，一看一闻一品尝就知道是什么档次了，所以上好茶叶都用大罐子装。余耀南知道这个小“秘密”，不过两人都心照不宣。范主任虽说有几分不情愿，也只是在心里骂一句“就你荷兰鬼古怪多”。

大家喝着香甘滑的热茶，赞不绝口。于是，有人提议，要余耀南再唱范主任一条山歌，范主任也说：“好呀，你唱公式，公式就割牛肉请你吃。”

余耀南张口就来：

办公室主任范志环，

以前干校扫猪栏。

范主任一听就不高兴了：“哼，你话公式扫猪栏，唱衰公式。”

余耀南笑眯眯地继续唱道：

今下调到办公室，

买到牛肉炒芥兰，

认真招待余耀南。

“吤还差唔多。”范主任高兴了，中午好菜招待大家，还真有一盘牛肉炒芥兰。

饭后喝茶，又有人提出，多谢范主任热情招待，应该再唱条山歌打他的景致表示感谢。范主任心里想，泡茶也唱过了，吃饭也唱过了，我还有什么给你荷兰鬼唱的，便说：“好呀，你唱公式，公式就送两斤茶叶畀你。”

“系唔系哟？”余耀南要落实一下。

“系。”范主任回答得很肯定。

余耀南喝了一口茶就唱：

办公室主任范志环，

每日食撇摆茶摊。

“脉介？！”范主任又不高兴了。只听余耀南继续唱道：

你个细茶十分好，

食哩三日嘴还甘。

范主任笑了。末了，真的送了两斤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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