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海棠花盛开
■ 徐发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绿柳含烟，百花争艳。那一簇簇、一丛丛粉红色的海棠花开了，远望如一片片彩霞映照天空，鲜艳夺目。
在我国，自古以来海棠花就是人们雅俗共赏的名花。海棠花未开时，花蕾红艳艳，似胭脂点点，开后便渐渐变成粉红色，鲜亮莹润，柔枝迎风，千朵万朵花儿风姿绰约，温柔娇美，明媚动人，绿叶衬托着红花，给烂漫的春天增添了无限的生机。故海棠花有“花中神仙”“睡美人”之美誉，深得人们的喜爱和古今文人墨客的歌咏和赞赏。
金代诗人元好问写过一首《同儿辈赋未开海棠》的诗：“花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海棠树枝间抽出了一重重嫩绿的新叶，绿叶底下露出点点猩红的含苞欲放的花蕾。海棠啊，请爱惜你的芳心，不要轻易绽放，暂且让那先花后叶、喜欢哗众取宠的桃花、李花在春风得意中喧闹吧。这首小诗写得清新秀丽，不仅赞美了海棠花的美丽和诗人对它深深的喜爱，而且以花喻人，告诫青年儿辈要谦虚、谨慎、稳重，不要炫耀和急切表现自己。诗意十分隽永，说理婉转含蓄，寓意深刻，启发人们深思。
南宋诗人陈与义有首吟咏海棠花的诗《春寒》：“二月巴陵日日风，春寒未了怯园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蒙蒙细雨中”。二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时节，花园中的许多花草都经不住严寒而枯萎，而海棠花却毫不畏惧，傲然挺立，在寒风冷雨中绽放。蒙蒙细雨打湿了花瓣，冲淡了绚丽的花色也在所不惜。诗人赞美了海棠花在恶劣的环境下，敢于向风霜雨雪作斗争的风骨和节操，借物咏怀，显示了一种无私无畏、不惜自我牺牲的精神风范和崇高品格。陈与义在另一首海棠诗中写道：“欲识此花奇艳处，明朝有雨试重来”。可见他特别喜欢雨中的海棠，几经风雨的海棠花更加显得秾丽、高洁与娇艳。
古代最钟情于海棠花者，当属北宋著名诗人苏轼。他写了许多赞咏海棠花的诗，以抒发情怀。最有代表性的那首《海棠》诗便名传千古：“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看，微风轻轻地吹着，花枝摇曳，花朵上透出淡红色的光彩，原来是月光转过了回廊，照在海棠花上。月光下，薄雾朦胧，花香弥漫。月下的海棠花多美啊！只怕夜色深深，海棠花被夜色淹没，也许会睡着了，因此特意点燃起高大的蜡烛，照亮它美丽的容颜。诗中描写了诗人月夜燃烛赏花的生活情趣，赞美了海棠花娇艳华贵、妩媚婀娜的姿容，表达了诗人对海棠花的深情厚意和倾慕之情。这首诗构思别致，想象奇妙，感情真挚，既具有诗情又有画意，尤其是后两句成为千百年来脍炙人口的咏海棠花名句。
在当代，敬爱的周恩来总理和邓颖超大姐都酷爱海棠花。记得几年前到天津旅游时，我们怀着崇敬的心情，来到周恩来邓颖超纪念馆瞻仰。特别令人兴奋的是，在纪念馆内，我们参观了按北京原景修建的中南海西花厅，这是两位伟人生前工作和生活的地方。这里碧草青青，绿树成荫，有十几棵海棠长得枝繁叶茂，使西花厅里显得生机勃勃，环境十分幽雅。在海棠树下，我记起了曾传颂甚广的两位伟人借海棠花传情的一段佳话。据资料介绍，1954年4月至8月，为了解决朝鲜问题和恢复印度支那和平问题，周总理率领中国代表团，出席了在瑞士举行的日内瓦会议，在那里度过了一百多天。这时，西花厅的海棠花正在盛开，周总理不能看到那年西花厅盛开的美丽的海棠花。邓大姐便赶紧摘了一枝，连同一片原来压好的红叶，装进信封，通过鸿雁带到日内瓦，送给周总理。信中还写道：“红叶一片，寄上思念”，表达了真挚的思念之情。周总理回报亲人的问候，也托人带回了压制好的日内瓦出名的芍药花。这两地相思的花和叶，后来被他们装在一个镜框里保存，成为一件特殊的纪念品，永远是那两位伟人夫妻恩爱、相濡以沫、鹣鲽情深的见证。不久前，我读到一本《流金岁月——郭秀仪传》回忆录，书中附有一幅《芍药海棠枫叶》的国画，十分引人注目。郭秀仪女士的丈夫黄琪翔，是赫赫有名的北伐名将、抗日功臣、威震四方的爱国将领，是中国共产党的挚友、中国农工民主党的创始人和领导人之一，同时，他还是我们广东梅州客家人的著名乡贤。黄琪翔、郭秀仪夫妇与周恩来总理、邓颖超大姐在近半个世纪的交往中，建立了深厚友谊，他们曾得到周总理、邓大姐深切诚挚的关怀和帮助，常常思念着周总理、邓大姐对他们的恩情。郭秀仪女士在回忆录中，深情地写道：周恩来总理、邓颖超大姐这两位为中华民族的解放、新中国的建设作出卓越贡献的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的高尚情操、宽阔胸怀和患难与共、心心相印的真挚爱情，深深感动着我，使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于是，我拿起笔作了一幅小画送给邓大姐。上面画着海棠花、芍药花和红叶，这本是1954年春末周总理在日内瓦开会时，总理和邓大姐互相赠送的花和叶，我把它画出来，以表达我对这对革命伴侣之间的革命深情的赞颂。我并请书法家黄苗子在画上题诗：“芍药心丹枫叶红，海棠如火共春融。此花此叶情无限，融入亿人心坎中”。下署“郭秀仪画呈邓颖超大姐并嘱黄苗子题，1982年9月1日”。此画后被中南海收藏。人生难得是相知。我国著名的国画大师齐白石老人的女弟子郭秀仪女士，她有与苏轼“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一样的情怀，用水墨的诗情，重彩浓抹，借花怀人，充分表达了她对周总理、邓大姐一代伟人的崇敬、爱戴和怀念，情韵浓浓，十分感人。
古往今来，我国人民爱花、赏花、咏花、画花，借花抒怀言志，表意怀人，倾诉衷肠。人们也赋予了海棠花各种不同的寓意，其花语主要是温柔与清丽、谦逊与稳重、高尚与顽强、友谊与思念、爱情与忠贞。美丽的海棠花啊花影照人，它让人感受到春日的和煦温暖和浓浓春意，也让人缅怀一代伟人对中国革命事业的卓越贡献和高尚品德。海棠花有幸，它与一代伟人连结在一起，荣登全国人民所向往的中南海神圣殿堂而永世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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