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的称呼

中山日报 2018-09-30 03:34

□蓝松涛

一路在走来,一路在称呼,老师、记者、主任……问问自己,知天命之时,最为喜欢,最想听到的,还是“老师”这个称呼。

相信自小到大,凡人少不了都会有N多种称呼,有的称呼是父母给的,有的称呼是他人给的,也有的称呼是自己给的或自己努力找的;有的称呼是一阵子的,有的称呼是一辈子的。

乡下话说的是“一只贼古(有)三条名”,古人名人往往都是有个名、还有个字、另外有个号等。当下,除了父母起的名字,凡人大多小时候会有个花名绰号,长大了会有个职业外号职务称呼等等。小时候称呼的花名,常常会往坏处叫、往低处喊,因为传统习俗说小孩这样名字贱会更加好生养;长大后称呼的外号,常常是往好处喊、往大处叫,里面多有蕴含着未来成长的祝福与期盼。

好多年前,见识过世界客属杰出文化名人程贤章的个性名片,仍然记得上面印着有“程贤章”名字及其几个头衔称呼:

——广东文学院院长[眼前的],

——广东文学创作出版基金会副会长[荣誉的],

——广东省优秀企业家丛书《当代风流》主编[过渡的],

——梅县县委常委[挂职的],

——作家[永久的]。

当时年少不知滋味,只是觉得这张名片好有意思。当时也无缘拜会讨教,到后来有机会读了程贤章小说《神仙·老虎·狗》,昔日的猜想在书中得以印证,果然是个好搞笑的大作家,果然作家才是程老心中永久的称呼。

时光匆匆,寒暑易节,不知不觉到了知天命之时。蓦然回首,原来一介草夫,这辈子也曾有过这样一长串的称呼:有叫喊名字的,有称呼老师的,也有过叫秘书、记者的,还有过喊叫干部、科长、主任、书记的……

尽管草夫岂可与大作家相提并论,但是个中梳理仍是可以学学样的,比方说,有过称呼的干部、科长、主任、书记,都是“眼前的”、“暂时的”、“过渡的”;从来没有在媒体做过记者,只是担任过市县机关的新闻秘书,能够被称呼为(编外)记者,算是个“荣誉的”;真正能够称为“永久的”称呼,唯有是“老师”。

被称呼为老师的那几年,是刚刚走上社会的第一份职业。当年在乡下初级中学任教,山里学生往往进校读书迟一些,班里有学生年龄仅仅是小了三两岁的,因此师生之间课余时间大多仿若是兄弟是兄妹,来来往往也是无拘无束。

有个周末,有在校住宿的学生提议,大家一起去爬山,去攀登当地最高峰的帽山。当时也未有多加思考要什么报告审批、要周全安全保障的,只是想着与学生周末一块玩耍开心,立马应承下来这个相约。

星期天上午,如约而来的学生各自捎带五花八门的干粮,浩浩荡荡就往帽山顶徒步攀登上去。其实大家也没有什么脑筋,只是都想这边上那边下,不要走回头路,上山的羊肠小道还算好,毕竟有前人走过的路;从帽山顶峰另一侧下山时,却根本就无路可寻,只能辨认好大方向,由熟悉地形的学生带头开路。山坡陡峭、崎岖险峻,一路大家都要手脚并用“四脚爬”,很多路段就是相互在吆喝,几乎踩着下边人的头顶在爬行,整个下午险象环生。直到最后一个学生平安落到山脚缓坡地上,心里一直悬挂着的石头才算放落地上,当时全身上下早已湿如雨淋,也不知是爬行的热汗多,还是担心的冷汗多。

此后多年,回想起下山爬行险象丛生的情景,仍然不能不让人后怕,却也从来没有过后悔。因为,时到今天仍有学生这样说,就是当年那次徒步攀登高峰的经历,让原来见人就怕的自己,从此自信了多多。

今时今日,偶尔仍会有称呼自己为“记者”的。曾经解释过无数遍,确实也从来没有在任何媒体做过记者,只是多年前担任过县委和市委机关的新闻秘书,职责所在经常要在报纸上发表报道文章,最多是在省市机关报内部被称呼为“编外记者”。担任新闻秘书是在上个世纪末期的事情,那时网络未有普及,更加没有什么智能手机的,纸媒和广播电视是信息传播的主渠道。那时候从事新闻秘书工作,除了完成单位领导交办的工作任务,最为开心的,莫过于能用手中的笔为陌生人呐喊,能够帮陌生人做点好事。比如,当年所在城市出台暂停摩托车入户上牌政策,下乡采访调研时,听到有不少异议;为此采访倾听了多个不同的声音,综合梳理后发现问题的焦点是,当年摩托车对于村民而言,不仅仅是日常生活工具,更加重要的是日常生产工具。随即整理一份内参信息向市领导报送,反映情况并提出对策建议。很快有领导阅后作出批示,由相关部门跟进研究,迅速修改完善了摩托车禁止上牌政策,对从没有过摩托车的本地农村户籍家庭,每户允许给予一个上牌指标。类似能为陌生人打招呼、能为陌生人做点事的经历,尽管仍远没有“铁肩担道义、妙笔著文章”的修行,回首被称呼为“记者”的这段历程,想想还好未有愧对(编外)“记者”的这一称呼。

不惑之后,亦曾在某乡镇机关担任过副书记。作为最基层一级的乡镇机关干部,面对面服务群众,整天的没大没小,整日的没完没了,实在是工作之常态。记得到任后不久,遇到有一宗投诉事项,说的是有个单亲吸毒家庭,吸毒父亲非婚生育,儿子阿福因此没有户口,超过法定上学年龄几岁了,仍然未能入学读书,长期在村里游荡骚扰村民,也是村里头疼的焦点难点。可能是小时候曾经半工半读曾经拿过生产队工分的经历,自小就不想也不愿看到乡亲百姓遭受委屈忍受苦头。调查了解清楚情况后,当即召集占机关班子成员半数的分管领导,一起商讨解决办法。当时耳边也听有不同的声音,如此小事,有没有必要如此小题大做、兴师动众啊?公开予以答话说,小孩阿福的户口问题读书问题,对于机关工作来说,可能就是一桩平常工作的小事,但对于阿福来说,那可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原来总是说没办法没可能的,当年大家一起想办法,办法却比困难多,短时间内就让阿福走进了校园,阿福父亲自愿戒毒的决心和信心,也是有看得到的增强。

一路在走来,一路在称呼,老师、记者、主任……问问自己,知天命之时,最为喜欢,最想听到的,还是“老师”这个称呼。

不是好为人师,只是曾为人师。每每听到昔日学生“老师”的喊声,总是能让人为之感动,总是能让人为之不懈。因为,一辈子的称呼,就是一辈子的承诺,就是一辈子的责任!

新闻推荐

一捶一打守匠心 百年清香溢街巷 客家木锤肉丸传承“捣珍”古法制作,表达对太平盛世的期盼和举家团圆的渴望

将捏好的肉丸分别经过中温和高温的水煮,确保肉丸凝固成形,口感爽脆。1选料精选特定部位的猪肉,在一定时间内完成去油脂并将...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