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龙屋守护者钟学宏： 守护客家老屋 他亏本改造围龙屋民宿
围龙屋守护人钟学宏。
南方日报记者何森垚摄
在离梅州城区约40公里的松口镇圳头村，有一叫“仁寿庄”的围龙屋，外面看气势恢宏，里面看雕梁画栋。就是这样一座充满客家特色的围龙屋，为了不让其荒废倒塌，两代围龙屋的后人在这里默默守护。如今，它正在慢慢被改造成极具客家风情的民宿，这一切的改变，都源于房子主人的女婿——钟学宏。
“这是祖上传承下来的财富，如果到了我们这一代就被闲置了，将非常可惜。所以我想尽所能，把它利用起来。”钟学宏说，改造围龙屋难度大、投入大，出现许多他意想不到的问题，但他仍想探索出一条围龙屋的生存之道，让这个“客家符号”不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三代人接力守护客家围龙屋
“来来来，进来坐！”“你知道我们这个屋子的堂号"椿荫堂"这三个字是谁题写的吗？是中山大学首位校长邹鲁！”“你抬头看这上面的画，把三国故事的片段都生动描绘了出来……”
一走进仁寿庄，钟学宏就如数家珍地给记者介绍这座老房子的故事，大到围龙屋所处的社会背景，小到一扇门，他都能侃侃而谈。而一开始，他对这座老房子的印象也仅仅是妻子的老家。
“说实话，我做这栋围龙屋的女婿20多年了，也没有想过要传承它、守护它，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想到，如果我和妻子这一代人不行动起来的话，这座凝聚了两代人心血去守护的地方将被荒废、直至消失，就觉得很可惜。”钟学宏说。
据他讲述，仁寿庄于1926年动工建设，历时11年建成，是他妻子的外曾祖父傅可英和兄长傅锡荣共同出资修建的，傅锡荣、傅可英均在印尼经商，子女居住在世界各地，只留下傅可英的次子傅慎仁的妻子留守这座房子。
“就是我妻子的外婆叶爱珍，在那个风雨飘摇的岁月里，她因为身份的问题，遭受了许多苦难，仍不愿离开这里，只为了守住仁寿庄。”钟学宏说，1976年，妻子的母亲傅思如接过了“守业”接力棒，带着丈夫在这里住下来，直到今天。
钟学宏说：“如果没有她们近80年的坚守，或许这仁寿庄早已破败不堪了，我很感动她们的付出，现在愿意住在围龙屋里的人不多了。”
在钟学宏看来，围龙屋是客家人“家”的象征，是客家文化重要的载体，是客家这个民系代表性的符号。“从大的角度来说，现在梅州有那么多的围龙屋，在城市化进程中拆了是非常可惜的，但留着，又不符合现代人居住的需求，只能荒废在那里。”因此，他想摸索出一条让围龙屋产生社会、经济效益的路。
明知是亏本也要让老屋“活”起来
酝酿了一年半，钟学宏想到了把仁寿庄改造成民宿。“说实话，我知道建民宿也是一件亏本的事，但明知是亏本我也要干。”抱着综合改造围龙屋的目标，钟学宏开干了。
2017年正月初十，仁寿庄的民宿改造工程开工了。
“我首先改的是公共的部分，包括户外的停车场、绿化等，还有室内的水电、梁柱等。”为了让改造后的风格与原来的建筑风格相吻合，钟学宏还特意请教了本地的民俗专家。
理想与现实总是相差万里，开干以后钟学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我聘请了建筑学专业的团队，让他们帮我设计改造方案，但是结果却一言难尽。”
聘请的团队给钟学宏交了一份规划图，却迟迟做不出施工图，让他大失所望。“改造不比新建，牵一发而动全身。举个例子，他们想在会客厅这里开个门通向书房，但是这样就破坏了围龙屋的整体风貌了，我是不会同意的。”
在一年的时间里，聘请的团队前后共来了仁寿庄3次，因为实在交不出产品，最后决定将费用退还给钟学宏。
“现在的建筑设计师对于像围龙屋这样的传统建筑很多都无法驾驭了，他们是城市化的思维方式，与围龙屋的建造理念完全不同。”钟学宏说。
虽然不是专业出身，但钟学宏对围龙屋非常感兴趣，平时路过看到漂亮的围龙屋都会停下进去逛逛，还收藏了许多关于客家建筑、客家民俗等方面的书籍。在他的书架上，两本《客家名人录》都被他翻烂了。
钟学宏认为，只有深刻理解了围龙屋的文化内涵，才能在这基础上进行改造，不破坏它原本的风貌。于是他一有空就看书、逛围龙屋，如今他把全县比较有特色的围龙屋都看了个遍。
探寻以屋养屋守护新模式
既然没有设计和施工团队，钟学宏决定无图纸施工，一切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他请了两位木工，加上自己，三个人就开始了屋内的改造。
钟学宏带记者来到最先改造的围屋部分，每一个房间门口都挂着一首客家童谣，童谣的题目就是房间的名称，还没进门，就给客人扑面而来的客家味道。“在围龙屋里的人都是读着这些童谣长大的，挂在房间门口正合适！”
走进房间，原木的装饰点缀房间各个角落，国画、汉剧元素让房间“文气”更足，眼前的景象都是钟学宏经过多次翻工尝试后得出的效果，凝聚了他的心血和智慧。
“请来的师傅一开始没有考虑到围龙屋比较潮湿的情况，导致春天墙壁潮湿发霉，我们只好全部铲掉重新做防潮措施，一层又一层地刷，才有现在的效果。”钟学宏说。
由于房间只有12平方米，而且还是不规则的梯形，要在这样的房间建卫生间是不可能的，于是钟学宏想到打通两间房甚至三间房，把其中一件做卫生间，既符合现代人居住要求，又不破坏围龙屋的外貌。
“三间打通的话就会出现三个门，我用竹帘子把其中两个门遮住，里面看没有门，外面依然是一排房间。”钟学宏说，改造一个房间，需要不断尝试、不断摸索，做好以后拆掉重新做是常有的事情。
在房间的墙壁上，有两处凹进去的地方，一个是原来的壁橱，一个是放灯的台子，钟学宏动了脑筋，把壁橱拆掉，留下凹陷处挂衣服，衣钩还是竹子做成的，毫无违和感，而原来放灯的地方则拿来放急救包。钟学宏表示，他打算先探索一个模式，然后试做，成功了就复制到其他的房间。
“目前改造工程完成了七成，投入了430万元左右，预计2019年春节前开业。”钟学宏深深明白，按照地理位置和客源分布，利用民宿赚钱是不可能的，只希望以屋养屋，让这座围龙屋有人气，重新焕发生机。
南方日报记者陈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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