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丈夫”与“情人”

潮州日报 2021-02-02 15:15

我的家乡在揭阳。那天,家乡电视台说要来采访,记者小林先发来采访提纲让我准备,她希望了解一个揭阳人,在潮州几十年是如何工作的,过着怎样的生活。并特别提醒要谈些有趣的内容。

年轻时离开家乡,老爸吩咐:外出工作,有家乡人上门,千万要尽力厚待,不能得罪。这是家训吧?我一直牢记着。今日家乡电视台要来采访,向家乡亲人们告知我在外乡的种种行止,我当然要落实老爸的指示,何况,这是很给面子的事。

那天由庄台长带队,一行人光临寒舍。我除了用正宗的工夫茶,还用最正宗的揭阳口音接待。看得出这群年轻人对我这位老头有了兴趣,气氛轻松。

小林的第一个问题是问我如何与潮剧结缘。我说是“父母主婚”。她一听就笑了。我这人一向怕严肃的谈话,她这一笑,我就继续着我的轻松。本来,我是个中学教师,业余也搞点文学创作,是上级领导把我调入剧团当编剧的。虽说我对潮剧并不完全陌生,但真的谈不上熟悉,然而上级安排,谁敢抗命?须知那是20世纪70年代,要求每个国人做革命工作的螺丝钉,被拧在那里就要老老实实坚守,若不服从,饭碗难保。我当然乖乖上轿,“嫁”到剧团这个婆家,成了编剧的人。

小林说:你说说在“夫”家的苦与乐。

我说:从我的父辈以上的各代人,都是父母主婚,无感情也可生孩子。当年有部电影叫《李双双》,主人公李双双与丈夫喜旺,是先结婚后恋爱,这观念当时很流行。说实在,那年代,只要你听领导的话安心工作,剧本写得如何,能上演与否,都工资照领。我不敢轻言对“丈夫”不满意。这样一干就是二、三十年,孩子亲生的和领养的(即创作的和移植改编的剧本)就共有几十个。

小林让我用一两个词来形容我与编剧的关系,或者说感情。

我给她念了一首我写的打油式贺诗。我的朋友洪钟与我同一婆家,他“嫁”给舞美,比我年轻因而迟退休。有天在电话中高兴地告诉我:刚刚签名办了退休手续,自由了!

我立即给他发去这首贺诗:

三十年来作戏囚,休书一签即自由。

万岁万岁万万岁,千秋千秋千千秋。

老洪立即将之挂上朋友圈,引来热烈祝贺。

小林认为这诗巧妙地把签办退休手续与古代丈夫休妻的休书移用,尤其是戏剧舞台常用的“我主万岁、娘娘千秋”移用得合乎你们身份,很有机趣。但退休,被“休弃”真值得这么高兴么?她问。

我说我们不是庞三娘,被丈夫姜诗休了,在芦林中拾柴偶遇,诉尽冤屈,求丈夫收回休书。庞三娘的儿子安安留在夫家,还偷偷省下米粮送给生母。我们的儿子(剧作)在我们被休之后照样上演赚钱,我们不敢盼望“儿子”会送点银两过来。但我们生活得愉快,老洪有了“新欢”叫摄影,自己改名“自由自在”,其作品水平之高,远超他的舞台美术;而我,也有我的“情人”。

我的“初恋情人”叫散文。

我年轻时爱上文学,发表的第一篇作品就是散文。十几年后,我被“嫁”给潮剧,成了一个小媳妇,指令不少,制约也多,创作过程确有不少苦涩。而散文这位“情人”,给我绝对的自由,感情饱满时我找她抒情,因事不去找她她也从不抱怨。我在她身上抒写我最为个性的情感和理念。

小林翻阅着我几部散文集,不再只关注我的剧作家身份,而是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些乡土散文。回去后,他们做的电视片,题名就叫《幸福徜徉在乡土文学的天地间》。我想,叫《幸福地投身在“情人”怀抱中》也不错,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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