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时那座瓦窑
上世纪60年代末,陆丰湖陂农场青年分场在白砂埔靠近广汕公路边建了一座砖瓦厂,专门生产建房用的瓦片、砖条和红砖。在瓦窑附近,随意刨开表土,下面便露出浅蓝色的千年黏土。经有关部门化验鉴定,这些浅蓝色黏土不但可以生产民用的砖瓦,还可生产工业用的耐火砖。
瓦窑的师傅姓许,普宁人。瓦窑师傅都是多面手:建窑、做瓦、修瓦斗、装窑、烧火样样精通。不过有条不成文的行规,瓦窑建新窑,都是请别处师傅来当“师父”。开始大家以为老许不懂,后来发现他到别处建窑,才知他原来也是建窑的里手行家。
当年瓦窑所有的工艺流程都凭老许多年积累的经验行事。其中装窑和烧火这两个环节在整个生产流程中尤为关键。装窑不但事关产量,更事关质量。因为装窑过程就是布设火路过程。倘若火路布设不合理,留下死角,便会出现残次品。而且工件要垒得牢固,否则加热过程容易坍塌,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这是大家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装窑完毕马上封窑,开始烧火。当年采用的燃料是晒干的小灌木和松树枝。开始是小火,预热阶段。先把工件残存的水分烘干,才可以施大火。到了大火期间,炉前司炉工24小时不断人。什么时候施小火,施多久;什么时候施大火,施多久,全凭老许说了算。老许只告诉你怎样做,却从来不告诉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故不少司炉工干了好几年,还是懵懵懂懂,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施大火期间,老许不时打开观察孔,观察窑里的火色。经过长期的生产实践,他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知道哪种火色是烧砖瓦的最佳温度。如果发现某个角落的火色较为黯淡,他便会登上窑顶,用瓦片去调整安装在顶部的几条烟囱出口的大小。
开始瓦窑只生产红瓦。后来增建一条生产青瓦的窑。生产青瓦的窑在窑顶多建了一个淋水装置,余者与红瓦窑没什么两样。前期生产流程与生产红瓦也并无二致。只不过大火熄火后每隔一段时间挑水上窑顶一瓢一瓢泼入淋水池,水通过出口渗透入窑里,立刻被炽热的温度雾化,均匀地散布在工件上。经这一番处理,窑里砖瓦就变成青色了。青瓦青砖更受消费者欢迎,也能卖出较好的价钱。
当年瓦坯的晾干方法采用的是“日曝”方式。师傅每印出一片瓦,便将其放在晒埕上晒。待它将干未干之际,一片片叠放在瓦模上造型。这样描述,读者会以为做瓦“易过食碗水”。其实做瓦挺辛苦的,工人须在烈日下作业,而且,每印出一片瓦,都必须经过这样程序:在印模里装满粘泥,然后用右脚踩泥,一名熟练的师傅,其脚掌灵活得如手掌一般,每一脚踩下去,都起到泥填满空间的效果,但多余的泥却不曾掉下地来,被脚掌牢牢抓住,随心所欲地回到瓦模上,然后拿起一把装着钢丝的锯弓,沿瓦模的平面将多余的泥坯刮去,接着将瓦模里的瓦坯倒扣在晒埕上,准确快捷,一气呵成。一名熟练的师傅,每天能印出六七百片瓦。几名在瓦窑做瓦的澄海知青,都先后成生产能手。
踏涂工的工作场所虽然有屋盖,免遭日晒雨淋之苦,但整天泡在黏性极大的淤泥里,即便什么事都不用干,也是够难受的,何况整天还要跟在两条踩涂的水牛后面不停地踏牛脚印,中途还要用船桨状工具为偌大的一池黏土彻底翻一次身。下午,涂踏好了,又要一车车送到每个做砖瓦的师傅工作岗位上,踏好的涂送完了,又马不停蹄去采涂场拉涂,一车车倒入业已空荡荡的涂池里,要拉二十多车才能装满池子,然后放水浸泡,做完这一切,一天的工作才算结束。我曾被瓦窑借用去踏涂,从晨光乍现干到暮色四合,每天才8毛钱。这几天的经历让我感叹一生!
很多曾在瓦窑待过的澄海知青,踏上新的工作岗位后,都特别能吃苦。是当年瓦窑高强度劳动的锤炼,教我们回城后把一切困难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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