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艺人徐填波的人与艺

揭阳日报 2020-04-07 10:56

徐填波30年来埋首于传统漆艺术的传承发展工作，不事张扬。 许小鸣摄

酒葫芦

脱胎漆茶叶罐

摆盘

犀皮漆碗

漆艺，即漆的艺术，它是一门以大漆为主要媒材的艺术门类。大漆又叫天然漆，取自漆树上的天然汁液，经过后期加工、调制，制作成各种颜色的漆料，涂在器物表面制成的日常器具及工艺品、美术品称为“漆器”。漆艺在中国的应用历史悠久，迄今已经有7000年历史，因为其工艺的考究复杂难做，而不断被边缘化，到今天已经成为濒危的传统手工艺。潮汕地区的漆艺在工业化进程中同样受到挤压而渐渐走向式微。

茶罐、茶盏、茶瓯、酒葫芦、摆盘……走进漆艺人徐填波的工作室，只见每件作品都温润华丽，富有生命气息，给人带来心灵震撼。徐填波是潮汕地区为数不多的漆艺技术的坚守者，他30年如一日孜孜不倦地实践、摸索、钻研，为传统漆艺的传承发展默默努力。

□许小鸣

遵循古法

打造有温度的漆器

今年54岁的徐填波是揭东区埔田镇埔田村人，出生于漆艺世家，其父亲是一位乡间的漆艺匠，在制作油漆家具的同时精心研究制作各种日常漆器。徐填波从小跟着父亲学习漆艺，18岁时就已经能独立谋生。在油漆工艺没落之后，徐填波另辟谋生蹊径，但工余仍不放弃漆艺这门独特的技术。随着孩子成长，生活压力减轻。徐填波开始全身心投入到漆器的制作与技术的发扬中。他爱思考、不浮躁，热爱漆艺、精益求精，这使他制作出来的每一件漆器，因为富含自己的情感而充满温度。

一件漆器从坯胎到成品普遍要花费三个月时间以上，如果坯胎上漆在阴干过程碰到天气突然变化，就会受到影响，导致颜色深浅不一，那么就要将漆皮磨掉，再重新上漆。单单“磨显”这道工序就要重复上千遍，砂纸从800目一直换到7000目，使用不同规格的砂纸打磨的力度皆有讲究。徐填波在演示“磨显”工序时感叹，漆器要做精做细，是无法以艺过活的，因为效率实在太低。

徐填波不单对漆艺制作过程精益求精，对原料的要求更是一丝不苟，制作漆器的第一原料是高质量的生漆，因为市面的生漆多有勾兑，为了找到质量上乘的生漆，他跑遍陕西最后才找到一家可靠的生漆公司，老板感其诚，专门为他独家供应上乘生漆原液。生漆并不能用来做漆器，还要经过一番制作。徐填波制漆一直遵循古法，比如制作黑色漆，仍然用锈铁、醋等物发酵反应，他说这样无毒，制作食具才放心。现在已经有很多化学添加剂可以使漆液制作过程缩短时间，色泽更鲜艳，但他拒绝使用。他说漆是有灵性的，漆艺是一种纯天然工艺，技艺人必须敬天地所赐，遵循天然古法，技艺才能做得好，才有价值。徐填波介绍，天然漆的性能紧致密实坚硬，无论怎么摔都不会坏，不仅耐磨、防霉、防水，更可耐高温、耐酸碱腐蚀，到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一种合成材料可以与这一古老的天然材料匹敌。因为漆的产量很低，价钱也昂贵，现在有很多由添加剂合成的化学漆，树脂等。他的陕西那位供应商后来成了朋友对他说，千万不要随波逐流，一定要守道尊艺，没漆就跟他说，添加或用化学漆代替一定不要弄。这也使得徐填波对漆艺的执着追求有了更坚强的后盾和支撑。

继承父志

为传承漆艺而努力

在徐填波看来，漆艺是一门十分有趣的技术活，什么天然的东西都可以拿来制作漆器，木、竹、葫芦瓜、甚至石榴皮他都能够拿来做成精美的漆器。他制作的石榴皮茶杯小巧玲珑，手感光滑细腻，凹凸有致的石榴形状，纯天然的朴拙充满谐趣，具有独特的生命力，让人爱不释手。徐填波介绍说，漆艺在潮汕地区向来是稀缺门类。因为潮汕地区历史大部分以金漆木雕为主，用在祠堂庙宇是彩绘为主，漆艺很少应用，就比较生僻了。徐填波告诉笔者，30年前他父亲在教他制作犀皮漆、脱胎漆的时候，就告诉他在潮汕掌握漆艺的匠人稀少，要好好学习，学会了努力传承，发扬光大。他一直不敢忘记父亲的话，一直在努力。

据徐填波介绍，犀皮漆盛行于江浙一带，叫菠萝漆。他制作的犀皮漆碗，表层光滑，纹理细腻，精俏灵动。他说犀皮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最麻烦的是脱胎漆，脱胎漆是一项高难度又低效率的工艺。脱胎漆要先用土塑形，塑形成功后再一层一层上漆，光上漆就要上百天时间，等到上漆完毕，完全风干，再把土坯敲碎清理掉，就剩下漆坯形，再上色打磨推光，一道道工序都历尽了艺人的心血。他介绍说，脱胎漆器南北朝就有，叫夹纻，以造佛像为主，后来技艺失传。到乾隆年间福州一个叫沈绍安的人发现并创立脱胎漆器。以前揭阳老工艺厂就有生产脱胎漆器，民间艺人很少做，费时费料时间长，耗不起。

在徐填波家里，摆放着各种成品、半成品漆器，那些他细活慢工制作完成了的脱胎漆茶叶罐、花瓶更是美观大方，拿在手里反复摩挲感觉就是舒服。脱胎漆对漆艺人还有另一层要求，还要懂得雕塑的基本功，否则没有办法土坯塑形，它是漆艺里面含金量最高的技术。面对徐填波创作的这些作品，除了欣赏赞叹，剩下的就是对漆艺人的智慧与心血的肃然起敬。

低调安静

坚守手艺不事张扬

让徐填波颇感失落的是，大漆文化是中国国粹，但现在说到漆艺，大家都会想到日本，甚至认为大漆源自日本。事实上，中国是世界上最早发现并使用天然漆的国家，早在新石器时代的河姆渡就已见漆器的踪迹。到了唐代，漆器已经成为宫廷及上流社会阶层日常的生活用具，可见漆艺这种手艺在中国历史悠久。日本的漆艺是唐代鉴真法师东渡日本时带去了漆艺匠师，才将漆艺技术带进了日本，促进了漆艺的发展。此后日本人精益求精的精神使他们对漆器的工艺发展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源自中国的漆艺对日本有深远影响，日本人至今都在使用漆器这种古老的器具，增添了一个民族人文的精致，而中国的漆艺却面临消亡的危险，这让徐填波感到无奈与遗憾。为此，徐填波总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为漆艺的传承尽点自己的努力。“为生我者做点什么，为我生者留点什么！”徐填波说，漆艺是他父亲教给他的，他要好好继承，努力在有生之年制作一些留给后人。

徐填波谦和低调，朋友们评价他“低到不着调”，30年来他一直默默地埋首自己的手艺，不求名与利。他创作的脱胎漆艺《祥瑞来朝》在2019年广东省工艺美术精品展“岭南工匠杯”评选中获铜奖。2019年还被匠人百科官方平台纳入“百科千人计划”，享受匠人百科永久身份。但他从不张扬，只是安静地做着。他的家里挂着一副自己雕刻的竹板对联，内容是“立身苦被浮名累涉世无如本色难”。这，应该是他对自己的一种鞭策与提醒吧！

□记者林伟初许佳曼通讯员周家伟日前，在揭东区税务局一名税收管理员的宣传辅导下，市民康医疗废物处理有限公司及时...